是暖的吗?

这样的触感……叫做温暖吗?

他早就不记得什么是温度了。

*

与小麦小小麦相处是不需要过多语言的,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

一个仍窝在他怀里撒娇,就是眼皮有点儿沉重,看起来困了;

另一个则坐在他旁边,托着腮发呆,是一株不需要浇水也能活得很好的植物。

或许与少年的疗愈力有关,或许是小美人从头到脚都是浅色,静谧又空灵,有他的相伴,沈砚心此刻获得了难得的心灵上的平静。

在这种时候他便可以理解为什么每一个靠近麦汀汀的人,都希望少年能尽可能多得留在自己身边。

决斗、求生、逃亡……废土之上的纷扰从未断绝过,能有片刻安宁,绝对是奢侈的。

他阖上眼歇息,过了一会儿,听见少年小声地“咦”了一下。

青年重新睁开眼,看过去。

麦汀汀腿上的藤蔓除非施展能力,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随着主人的状态而改变。

正常情况下麦汀汀若是发着呆或者睡觉时,它们也会乖乖地闭合花瓣,好似同样进入浅眠。

然而此刻,荆棘不知何时已然抽出生长到大腿的高度,花瓣翩然绽放。

麦汀汀自认为心中宁和,没有紧张、恐惧和气愤,为什么小蓝花们会

破门而入的轰响解答了疑问。

乌弩脸孔狰狞,滔天怒火几乎具象化,恶狠狠地盯着屋内的几人。

少年当场僵在原地。

难怪花儿们都开了,它们在他之前已然探测到了门外的暴怒,先一步施展治愈力去对付即将可能面对的敌人。

麦汀汀连呼吸都不敢有,藤蔓完全是下意识攀缠而出。

「蓝」从他身体中奔涌而出,乌弩敏锐地感受到了软抵抗,粗暴地打断他:“不准对我使用能力!”

被吼的小美人眼中盈着泪,捂着腿上的小蓝花,让它们在指间枯萎。

但乌弩并不是冲他来的。

他大步走到沈砚心面前,看向他怀里那个同样惊恐得泪汪汪的小小幼崽,随手扔向旁边,一把掐住床上的青年:“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吗?”

作为部落首领,作为弃星有名的暴君,他一向和所有的暴君一样□□。

但在大多数时候,乌弩也是冷静的,毕竟学会控制脾气也是“君主”必备的课程之一。

然而他的盛怒,他的暴戾,他的凶狠,从来没有燃烧到如此燎原局面,根本没法收场。

沈砚心被骤然勒住咽喉,费力地发出一声苦痛的喘息:“什……”

“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乌弩没有丝毫留情,“你以为,我真的会无底线地忍耐下去吗?”

沈砚心虚弱地抓住他的手,然而那五指如铁钳一般根本掰不开,力道大得可以直接拧碎头骨。

青年原本就已经很虚弱了,此刻脸色更是白得可怕。

他认命地放下手,在窒息和被逼出的泪水中惨然一笑:“‘忍耐’……咳、咳咳、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