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宗主说要看住的那个人,快!拦住他!”
凌寒在他掌心划过一道弧线,强悍的灵力场逼退了带着缚灵绳想冲上来的小弟子,宋怀顾略略扫过,都是脸生的面孔,他旋身一跃,凌寒枪在阳光下泛着冻人的冷光。
“告诉你们裴宗主,宋某从来不是池中物。”宋怀顾背过身的那只手快速变换着结印,他的灵力迅速消耗,但想要冲出去,势必不能漏一点破绽,“今次,我要走,谁都拦不住。”
“结阵!!”
“快!你们几个去找宗主!!”
偌大的法阵瞬间凝成,六个小弟子便能够结起一个能够捆缚邪祟的简易阵法,宋怀顾毫不恋战,转身便走,又被堵在前面的弟子手持长剑逼回来。
那小弟子剑势勇猛,虽然灵力不高,但每一下都是奔着要命去的,他们都不知道宋怀顾和裴辞冰到底是什么关系,只知道这个人今天一旦出了天水台,他们就都没好日子过,所以宁可留下一具尸体,都不能让他走出去一步。
宋怀顾知道这一点。
凌寒枪威风凛凛格挡,他左手一抖,几张符落在掌心,看都没看便猛地往后一甩,瞬间将那即将凝结成型、劈头盖脸砸他一身的法阵炸了个灰飞烟灭。
“轰”地一声巨响,整个天水台都抖了三抖。
眼前那名小弟子逼得愈发紧,那长剑简直挥出了残影,宋怀顾忙不迭破招,又得留神自己的灵力残余是否能撑着自己从天水台逃出去,后续赶来支援的人也愈发多。
“怀顾!”
耳畔尚未消耗殆尽的传音符中响起唐梨气喘吁吁的声音,他知道已经有人把这消息告诉了裴辞冰。
时机已至,宋怀顾猛地回撤,转守为攻,凌寒枪蓦地撞上闪躲不及的长剑,单薄的剑身微微打晃,然后瞬间分崩离析,碎成斑驳碎片,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那小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拿着残余的剑柄,脸上浮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宋怀顾已经管不得他,凌寒枪化为一道紫光,他一跃而上,踩着那灵光如离弦之箭一般,转瞬消失在了苍穹之中。
*
不能睡……
不可以睡……
荆州豫州交接处,苍茫巍峨的大山里,宋怀顾撑着凌寒枪走在崎岖的山道上,他唇色惨白,透支的灵核隐隐作痛。
方才为了造势逃出来用了太多灵力,如今是真的到了一无所有的地步,要不是他本体尚且没有受损,他现在能不能维持人形还是个问题。
宋怀顾咬了咬牙,反手就要将凌寒枪往自己身上捅。
“宋怀顾!!!”唐梨看见时,那枪头距离他胳膊只有毫厘之距,吓得她险些尖叫出声,“你在做什么?!”
宋怀顾抬起迷茫的眼睛:“唐姐。”
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唐梨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一点都不敢耽误,双手托在他后心,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他干枯的灵核里。
她托于闻洲带来的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传音符,而是通讯符,会让她与宋怀顾时刻保持联络。宋怀顾没有拜托她别的,只是说他逃出来估计灵力不够用,必要时,还请她来撑自己一把。
当宋怀顾的通讯符断掉时,她就意识到大事不好,怕是他的灵力彻底用光了。
“你的法子太冒险了。”唐梨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为什么不让我去救你?”
“裴辞冰、裴辞冰现在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若来救我,他一定会狠狠记你一笔账。”宋怀顾缓过来了些,长长舒了一口气,“再者而言,有些话、有些事,我总想当面问问清楚。”
“然后你就想出这个法子,让他知道你要跑,让他知道你要来,你在希冀什么呢?希冀他真的别有隐情吗?”唐梨开始为他梳理灵脉,“怀顾,你现在的情况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但凡一句话说不好,他杀了你你都没有还手余地的。”
“我起码、起码还是凝魄前期,”宋怀顾虚弱地笑笑,“对标他们修真界,那就是分神前期,比他金丹后期还高一些,不怕的。”
唐梨抿住唇:“你到底想怎么做?”
“你放心,我自有数。”宋怀顾收起凌寒枪,让那些灵力在体内运转了一周,彻底觉得舒服多了,“只是唐姐,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答应我,别露面,别让裴辞冰知道我今次逃出来是你来接应了我,我怕你、怕闻洲,都逃不过裴辞冰追责。”
唐梨冷哼道:“我怕他?老娘扛着本体梨花树从梁州边界回万妖城的时候,见过多少地痞流氓,哪个不比裴辞冰凶狠。他起码还是能讲点儿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