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心里的沈鸿,沈鸿还是个小孩,他才十四岁,虽然长得很快,但也才从他的胸口长到他的脖颈处。
林飘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因为他也知道,这就是沈鸿。
林飘只能伸出手,泄愤一般狠狠的揉他的脸颊,看着他又是无奈又是有些恼,但是却不躲开的模样心里舒服了不少。
“你长大了也不许骗我。”
沈鸿白皙的脸颊被揉得微红,他无奈的点头:“好。”
“要听大人的话。”
沈鸿看向他,有些委屈辩白的意思:“我一直听嫂嫂的话,嫂嫂说的,我都会做不是吗?”
他已经很听话了。
林飘看他的模样,想到家里都是自己说一不二,沈鸿向来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驳他的话他的安排,再听他似乎有些委屈的话语,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知道你听话,反正……在山上照顾好自己,我带了一盅炖得浓浓的牛骨汤上来,里面还有很多牛肉,放在你住的地方了,用布包和食盒装着的,你回去看看还热不热,要是不热了把罐子放在小炉子上烤烤就成了。”
“好。”
路过的同学时不时的看一眼,看见两人的互动一个比一个惊讶,流言四传。
“沈鸿这么厉害这么能读书的人,我还以为他家里要把他供起来呢,结果他猜怎么着?他嫂嫂直揪他脸,脸都给揪红了!”
“什么?他嫂嫂在院长的院子门口教训沈鸿?”
“什么?他嫂嫂在院长的院子门口揍沈鸿?”
“什么?沈鸿天天被他嫂嫂揍?”
“救命之恩不能负,抚养长大的恩德也不敢忘,纵然被揍也始终敬爱哥夫,还坚持尊称他为嫂嫂!”
“空谷幽兰,傲梅寒霜,果然是没有一番世间的雨打风吹,造就不出沈鸿这般坚毅卓绝的寒门贵子。”
“而最可贵的是,他还十分温和,保留着对这个世界的善意。”
但也有不同声音。
“我认为或许正是沈鸿嫂嫂如此严厉,才有他的今天。”
“沈鸿嫂嫂柔弱清丽,年纪也并不大,想必也是为了沈鸿狠下心才如此的。”
原本风评就十分高的沈鸿,在鹿洞书院更上一层楼。
偶然听见谣言的沈鸿,说到面前来了自然要辟一辟谣,但有些话却始终不太好说,男女六岁不同席,他已经十四岁了,嫂嫂还是会摸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知道嫂嫂心中无垢,自然举止也一派天然,但旁人却不见得这样想,说出去也只会让人议论嫂嫂。
最后辟谣也停止在了,因言语不当,被揪了脸。
林飘不知道只不过一转眼,自己在那些讨嫌的小书生嘴里已经成了严厉家长。
林飘下了山,先去小杂货铺看了看,斜对面的凤凰阁已经关了门,也没有伙计再站在门口整天往他们这边看,林飘进店清点了一下今天的帐,把柜台后面放着的钱收拢好,算好比例,装进一个袋子里,这些钱他每天都是要带回家的,等到攒得够多了,就让二柱给他扛去银庄换成银子,银子多了就换成银票,不过目前他们家产只有银子,还在向银票努力中。
清点完账林飘又去后院看绣娘们的工作,因为每一件都有提成,无论他来不来看绣娘都不会偷懒,主要是来看看她们是不是对图案概念这方面有些疑惑或者不解。
林飘进了门,看旁边有一堆做暖手炉套子剩下的边角料:“前两天才进了一批好棉花,做完套子应该还剩不少,你们要是不嫌辛苦,拿边角料裁了缝个坐垫,塞些棉花厚厚软软的,不然成日坐着辛苦,屁股都要坐扁。”
绣娘一听就十分吃惊:“边角料你不收走吗?我瞧都堆在哪里,还以为是攒着要做什么用呢?”虽然说是边角料,但也是掌柜的东西,放在一起都是有数的,她们哪里敢随便拿来用。
林飘想了想:“倒也是好料子,只是一时半会没想到能拿它们做什么,缝起来也废功夫,正经做成什么物件也没人愿意买边角料做的东西,你们要用便拿去用吧,只是别拿去卖钱。”
“那是肯定的,谁能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缝套子内里的料子软和,我拿一些裁了拼一起,给我侄女缝个里面的小衫穿穿就好。”
她们一边绣一边商量,林飘看她们没什么问题,便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会到家里二婶子和秋叔正在准备晚饭,他俩见他回来了,问候了一会沈鸿在书院好不好,之后便又聊起了孙家。
“这回是真的不得了了,我听他们说,孙家这么一查,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多少人卷进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恐怕要被砍很多头,真是想想何必呢,都这么有钱了,做人做事厚道点多好,也不会有今天,原本那些人的家里人只以为是孙家将他们送出去躲了起来,现在知道了事实,哭得要不行了,在县衙天天骂,时时骂,一人攀扯一人,又抖出来孙家许多的东西,那么大一个府的人,现在都要被抓空了,听说牢里都要关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