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逐渐消散,眼前的事物也从模糊转移到清晰。
天亮了吗?不,好像不是。四周尽是白茫茫一片,阴沉至极,难以辨别时间。
他似乎来到了雪山之巅,万顷冰雪孤寂无边。
下巴的放松感预示着面具鬼的控制消失了,他尝试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颈,无意见瞥到了旁边山洞口的冰棱镜。
只一眼江屿澈就愣在原地。
镜中的他白衣无瑕,几乎与高岭积雪浑然一体。微长的金发松松垮垮束着,一双蓝眸算是为这大片的白添了些许颜色。
三生石,前世过往,因果轮回。
这就是他本来的模样吗?
“阿澈。”
有人唤他,他回过身去,见到了身着黑袍手执长剑的路峻竹。
零散的记忆回笼,他发觉这是他曾经做过的那场梦。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好像只有思维残存,身体并不受他的控制。
“回来了。”他听见自己用一种极其陌生的腔调说:“打一架吧。”
话音刚落,一把剑飞旋至他的手边。江屿澈认得它,那是寒冰地狱的钥匙,幽冥的第五把魔剑。
与在幽冥见到的形状唯一不同处是这把剑的尾端系着一个扇状剑坠。
路峻竹瞬间就红了眼,握着长剑的手颤了颤,最终还是稳住。
一阵劲风袭来,剑尖已经近在咫尺。
余清剑。他的剑有多快江屿澈在云水乡已经见识过了,但这具身体出剑一挡,竟然轻而易举地躲闪开了。
不仅如此,他还反手钳住了路峻竹执剑的手,轻笑道:“不忍心吗?承认吧,和所谓的天下人相比,终究还是我更重要。”
更为凌厉的剑风就是回答。
路峻竹一招火术便烧得他松开了手,两人腾空而起,剑锋交错,衣袍猎猎。
江屿澈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厉害,几招下来他已经眼晕,但这具身体依旧游刃有余。
最后,他一把扯住了路峻竹的衣襟,带着他抵在雪山断崖的石壁上。
还没等江屿澈反应过来,他就把路峻竹拥入怀中,唇也贴了上去。
怎么会有人打着打着就接吻了啊?
他不理解,但身体又不受他左右,他也没办法。
其实说接吻还不太准确,从他贫瘠的经验来看,每次他和路峻竹都很轻,但这一次更像是撕咬,与刚才的打架没什么分别。
眼见路峻竹双眼迷离,江屿澈也有些沉沦,可胸口突如其来的剧痛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就在他溺于温柔乡的这一刻,路峻竹夺了他手中的剑,狠狠插在了他的胸口。
他踉跄着跌下悬崖,雪花散乱,与梦中场景重叠,渐渐的,雪花凝结了白色面具的模样。
而他,依旧站在刚才的石阶上,久久难以回神。
“都看到了?幽冥的副冥主,寒冰地狱的狱主,最后被心爱之人用自己的剑杀死,很狼狈吧。”面具鬼嘲讽道,“和天下人相比,你不过是个祸乱一方的邪祟。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爱,也不是投胎,而是成仙,和他的成仙路比,你也只是块垫脚石。”
“关你屁事!”江屿澈恶狠狠地推开面具鬼,厉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叨逼叨,少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糊弄我,你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
深吸一口气,他还想再骂两句,结果话噎在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