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了。”虞弈直视他,“陛下或许有难言的苦衷,但不管发生什么,请您一定要相信他。”
江屿澈点头,“我知道。”
复而想起辞欢所说的褚秋为国捐躯之事,忙对虞弈说:“当年的事……”
“欢儿就是嘴快,心却善良。她并不是真心怨怼陛下,还请将军不要怪她。”
“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怪她。”江屿澈一个劲儿地摆手,“那场埋伏害得你们阴阳两隔,该是我们道歉才对。”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故国安宁永远比儿女情长重要,何况我为将军,护国本就是我的职则。”虞弈顿了顿,“岭将军无需自责,我知道那场埋伏不是您设计的。只可惜我未能留下只言片语以证将军清白,白白令将军蒙冤。”
埋伏?江屿澈一愣,这件事居然和他有关系!怪不得他的存在被尽数抹去,简直就是江国的毒瘤和污点。亏得虞弈被他害死还想着替他平反。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见虞弈举起了茶杯。
“若将军不肯原谅,那我也只好以死谢罪了。”
明知虞弈说的是玩笑话,可他的语气那样恳切、真诚,弄得江屿澈更加坐立不安。
他也举起茶杯,与虞弈相碰,两人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
“说起来初见将军时就觉得投缘,只可惜我们镇守的地方不同,都没能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聊聊天。”虞弈轻轻摇了摇头,“我甚至不知将军大名。”
好家伙,江屿澈都不知道自己曾经那么神秘,别说虞弈不知道,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肯定不叫“岭”就是了。
见他不言,虞弈连忙带着歉意说:“是我唐突,冒犯将军。”
“那咋可能呢?”
他不记得之前的褚秋,但他认识现在虞弈。一番谈话下来,他早就把虞弈当成了旧相识,连口音也不自觉地显露出来。
“既然咱俩都转世了,就别一口一个将军了,又生疏又累挺。我叫江屿澈,你管我叫阿澈就行。”
“原来如此,真是好名字。”虞弈忽然笑了,“只是我不敢这样称呼,因为这是陛下的专属。”
还没等江屿澈反应过来,只见虞弈偏头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他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顺气,又给他续茶。
虞弈咳了好一会才堪堪止住。
“还好吗哥们儿?”
“没事的,天生如此,我已经习惯了。”虞弈抿了一口茶,“前世杀了太多的人,罪孽深重,才会不得善终吧。不过我不认为我是错的,我们都为自己守护的东西而战,立场不同罢了。还好欢儿有仙缘,悬壶济世的同时也能替我医治。”
一提起辞欢,他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让人能忽略掉他的病气。
“我真幸运。”
江屿澈意识到虞弈似乎并不了解所有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疾病缠身,也不知道辞欢是用什么救了他。
但他不能说。若说前世辞欢褚秋的悲剧是由他一手促成的,那么这一世就是他该偿还的时候了。
这样想着,江屿澈握紧了胸前的玉佩。
窗外已经泛起银纱,拂晓将至,天快亮了,这贯彻前世今生的一夜终究是要过去了。
“时候也不早了,你身体不舒服就快休息吧。”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虞弈的肩膀,“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有你这句话,我信。”
“你别送了,我就住东客房,没几步道,睡觉吧。”
但虞弈坚持要送,江屿澈拒绝不得,只能由着他。两人刚推开门,却见一人正举手做叩门状,由于门突然被打开,他的手僵在原处还未收回。
虞弈见了他先是一愣,复而惊喜地行了一礼,朗声道:“臣褚秋,参见陛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