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石南一脸懵转过身:“做什么?”
“你去浴缸等我三分钟。”艾森简单指示了一下,转身便离开了。
欧石南换了条毯子裹在身上,照做进了浴缸,放了水,把自己浸在里面,忐忑不安。他觉得一旦艾森话开始少,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他的想法没错,当艾森推开浴室门的时候,总感觉氤氲的热气都随着他的到来突然变得急速冷冻,连镜子面上的蒸汽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艾森穿一身黑,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用脚随便一勾,勾来凳子坐下,两腿岔开坐,顺手把头发推到脑后,捋起半边袖子,朝他伸手:“过来。”
欧石南小心地蹭过来。
“转过去。”
欧石南慢慢转过去。
然后他感到有海绵蘸了一种热热的液体在擦他的背后,他瞥了一眼,液体是冰蓝色的,不难想象艾森刚刚才配出来这玩意儿。
欧石南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份安静,否则只有嚓嚓声,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脖子一阵痒,是因为艾森的一缕头发垂在了他的肩膀,他瑟缩了一下,艾森的手停了一秒,有所误会:“疼吗?”
欧石南连摇了两下头。
等艾森的手移动到后腰时,欧石南才小心地侧过脸去看他。艾森做事的时候很认真,现在正在认真地、轻柔地擦他身上的脏东西。这瞬间欧石南想起安莉带他下午出游,在太阳下走,在花丛中走,欧石南很想知道,这一秒,艾森或者安莉,是不是爱他。
不过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这种话是不会问的。
因为他后来意识到,他问爱不爱他是多么可笑的一个问题,欧石南的概念里,爱是不分哪一种的,爱情亲情友情都是爱,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况且现在,欧石南看着艾森的表情,终于问出了他最担忧的问题。
“爹地,你会伤害他们吗?”
他没问“你是不是要找他们”“是不是要教训他们”,因为艾森的表情很明显,是打算去伤害什么人的。
艾森没有回答。
很快,他的后背被擦干净,艾森站起来,把海绵扔到水里:“剩下的你自己擦吧。”他又说,“你得长点本事。”
欧石南羞愧地低下头,小幅度地点点头当做回答,而后转头去看艾森,只看见艾森洗了手,放下袖子,出了门。
艾森出了门向左转,一路朝东,走过两条街,穿过一条窄巷,巷后开阔大路,他沿南走,不出一英里,望见了那条红灯招展的街区,那里挤着穿夹克和烫头发的年轻AO情侣,还有一些狗腿Beta,拎着酒瓶,凑成一团,大呼小叫,充街头霸王。
他向街区走,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人们盯着他看,看见从灰扑扑的旧街灯下走来一个高挑修长的男人,脚步轻盈似翩跹,又相当从容笃定,高傲自信,像一只白色的天鹅或是一只矜贵的猫。他走近,在光下渐渐显出他的一张脸,人们愣了几秒。又看这美人不沾灰尘的脚踏进垃圾桶的脏水里,此起彼伏响起口哨。
不等他们上前,美人独自朝人逼来,他们调笑着等人靠近,准备了两句下流话和三杯酒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但他没有走到,他离三步外懒懒散散抬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门匾下站着的五十六个人。
下一秒,精准地消失了十一个。
调笑声、骂声、酒瓶撞击声,一切都停止了,只留下九十只因震惊而忘记了眨的眼睛在互相看,又不得不望向他。
人们看着他走进,看着他擦肩而过,终于在他即将平平静静走过的时候,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你他妈……什么东西……”“你做了什么?”“他们呢?”“人呢?”“喂!”
艾森侧了下身,轻轻抖掉肩上的手,谁也不回答,照旧向前走。
困惑而愤怒的人们把他围住,双眼赤红、质问又嘶喊,艾森低着头环视众人,然后说:“让开。”
这句话收效甚微。
于是艾森竖起手指,笑眯眯地说道:“嗨,向上看。”
无人向上看,但下一秒,围着他的三层人,突然接上一束从天直通的炽热白色光柱。远远看过去,艾森就像被一群通天光柱环绕,随即不过两秒,光柱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一个个圆形的血迹圈,分毫不差地与刚才人站的位置重合。
艾森便得以继续通行。
剩下从街里冲出来的人,经历了这十秒,再也没人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