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姐姐。”我也无数次地这么回答他。
他耸耸肩,低着头看我,他在我面前再没有小时候那种惹人怜爱的可怜模样了,总是这么盛气凌人,好像我欠了他什么一样。“那这是谁的错呢?”
我没再说话,我昨天又去参加了一个网球社的聚会,其实跟我没关系,是他班上辅导员攥的局,他不去,我就去了,还喝了点酒。那可是他的辅导员,如果我不去,指不定以后怎么刁难他,我听说那位辅导员心眼很小。
“你看起来很糟,”他又说,“你昨晚睡了吗?”
“两三个小时吧。”
他眯着眼看我:“我说了,不需要你去。”
我已经懒得跟他争辩这些,反正他也不会领情,何必呢。于是我点点头:“好。”但说不定他跟我都知道,下次我还是会做一个哥哥该做的事。
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回去:“你也不想想,谁会不停地碰一鼻子灰,明知道不会去还邀请我。根本就是冲着你去的吧,总得想个你拒绝不了的理由。”
他离我很近,这时候我克制不住地问:“你跟密教会有什么关系?你没有参加吧?他们没有找你吧?你有和谁交谈过吗?他们很奇怪,你离他们远一点。”
我弟弟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放开了我的手:“不管你的事。但我确实没参加。我有病啊,参加那种东西。”他很鄙夷地拉开门出去了。
看来他不是来这里上洗手间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我很少有这种感觉,但这个“密教会”让我有些惴惴不安,也许人们只要一提到“神秘学”,我就会联想到我弟,我无论如何不觉得在学校里有个明目张胆搞这一套的社团对我弟来说是件好事。
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尽管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我冥冥中就是知道,我弟11岁那年用手臂上的血画出的圈,不是因为他精神方面有什么问题。
而是有别的什么东西。
于是我去找了一趟密教会的部长。
她在班里看起来也不是个活泼的人,独自坐在角落里埋头写着什么东西,与周围打打闹闹的同学有明显的距离。整个人看起来灰尘仆仆,可能因为她不施粉黛,也可能因为她穿得一身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土褐色开衫,配一条灰色的裤子,鞋子也是很旧的款式,两只脚在课桌下吧嗒互相敲。
我叫了一个学生,那学生颇有点诚惶诚恐。
“帮我叫一下……”我盯着那女生,想了一会儿她的名字,“克洛伊特纳。”
他愣了一会儿才点起头:“噢噢,好的。”
克洛伊被赶过去的男生叫起来,抬过头看我,眼神有一秒的躲闪,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她很快站起来,这时已经有不少人看向她,她走起来是低着头的,双臂不自然地摆动,像是要冲去什么地方。她脚步飞快,特地从后面走出来,来到我身边。
“特纳,你是密教会的部长吧?”我开门见山地问她。
她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另一条胳膊,点了下头,问道:“我们社团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回答,班门口有越来越多的人朝我们看,我只好挤出个笑容,稍稍弯腰,指了指架空层的学生活动中心:“我们去那边聊吧。”
她看着我突然没忍住笑了一下:“你在你弟弟面前也是这么毕恭毕敬吗?”
我想一定是因为我的脸色冷了下来,因为她显然吓了一跳,立刻闭上了嘴巴,低着头跟在我身后。
我走向零售机:“你要什么?”
她挤过来看了看:“……橙汁吧。”
我请她喝,然后请她跟我一起做到平台的长椅上。
她双手捧着橙汁,低着头一声不发地慢慢嘬吸管,弄出很大的声音,我把杯子放在桌上,她吓了一跳,放下了橙汁。
“你们社团做什么的?”
她抬头看我:“研究星象,星象关乎家国命运……”
我打断她:“那我就直说了,你们的研究和我弟弟没有关系对吧。”
她竟然没有否认,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说:“关于你弟弟有很多传言。”见我没有出声,她继续道:“他很神秘,他说有个‘东西’跟着他。那东西很危险,也很厉害。”
“跟谁说?跟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