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倒映出夏野的影子,他穿着池昼的大衣,军部制式毛呢大衣,有些过分宽大。
衣领遮住了半张脸,挡住了他流畅的下颌线,挺括的肩线在他的身上显得空空荡荡,少年的肩膀瘦削,有点颓丧的垮了下去。
显得有些脆弱。
池昼将车停在教学楼前坪,熄灭越野车的马达:“这不是你的错。”
夏野避而不答。他听见停车的声音,修长的手指落在触控板上,茫然无措的摸索了一阵,车门依旧没有打开。他抿着嘴唇,挫败感席卷而来。
他很少会有这种感觉。大多数时候,夏野不受情绪困扰,甚至与此绝缘。
“下车吧,”池昼的声音右方传来,“我们去找夏芷。”
他不知何时下了车,绕到副驾驶旁边,拉开了车门。
池昼的手自然的托住了他的掌心,将他带下了车。
“……麻烦你了。”
对于这样的照顾,夏野百般不适。
他讨厌示弱。
军校安排夏芷入读的是上七区有名的贵族学校,校园中的所有建筑都是巴洛克风格。
四处可见繁复的拱门和高大的彩绘玻璃窗,连树木都被修剪成了动物的形态,校园的中心位置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坪。
草坪的尽头,矗立着哥特式教堂建筑。
气氛静谧。静谧得有些诡异。
太安静了。静得能听见风的声音。树叶在沙沙作响。
夏野的眼睛看不见,听力却变得更为敏锐。
他留心听了一阵路上的动静,问:“我们这一路上……没有遇见学生吗?”
现在不是假期,学生们理应待在校园。
早晨七八点,正好是学生们上课的时候,学校里应该是闹哄哄的一片才对。
他听不见任何说话或是打闹的声音,整条路上只有他和池昼的脚步声,其他人仿佛都消失了。
这不合理。
池昼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池昼:“夏野,你上次过来的时候,见到其他人了吗?”
夏野摇头:“没有,那天放假,我妹妹说他们都出去了。”
“是吗?”池昼提醒道,“这所学校是寄宿制。”
夏野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这么大一所学校,老师和学生加起来有上千人,不可能同时离开学校。
他回忆起上次来看夏芷时的情景,空空荡荡的学校,约好了却没有出现的老师,洒满金色阳光的墙壁,夏芷说话时似是而非的语调。
一切都透着诡异。
他的“妹妹”骗了他。
夏野沉默良久,终于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