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君一怔,手臂支着床榻边摇了摇头:“真是少年心性。”
墨砚寒走到院里,凑近了油纸一闻,满是芝麻香味,剥开一看果然是桂花糖,塞进嘴里,五仁馅的桂花糖,核桃仁和瓜子仁放了十足的分量,香甜酥脆,不同于凡间的烟火气,这果仁咬开时是一股清新的灵力,是他从未尝过的口味。
“还蛮好吃的。”他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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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君在经历短暂的清醒后,再度陷入昏睡,直到傍晚才再度清醒,力道恢复了一些,但疼痛不减。
毁仙池中遍布天雷之力,他的筋骨脉络被天雷击了个粉碎,稍稍一动便牵连周身各处的经脉,经脉中细小的伤口折磨着神经。
他额头上已经疼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手死死地抓住身下锦被,光滑整洁的缎面被揉成一团,不多时,嘴角淌下一滴鲜红的血。
沈怀君取出储物袋,从袋中拿出镇麻丸吞下,经脉割裂的疼痛稍稍缓解,他用方巾擦了擦汗,靠在床边长出一口气。
镇麻丸装在天蓝的琉璃瓶内,制作之初的目的是给入门练剑的小弟子服用,未曾想自己也用上这等初级丹药,而如今他手里只有初级丹药能用来服用。
夜色深沉,窗外是一株高大的柳树,月光将树叶染银,暗风吹动,孤寂冷暗。
毁仙池里,天雷告诉他,他师弟白笙运势极佳,白笙所心中所求的万事皆会如意,而自己正巧被白笙敌对,故而自家徒弟接连为白笙倾心,自己却落得万人唾弃的下场。
万事如意,这万事皆如了白笙的意愿,按照白笙是善,自己是反派,谱写了一道荒唐的话本。
天雷说,话本已结尾,一切不公都将会被天道审判。
他却无法理解,自己拖着一副病弱残躯,如何重新成为曾经的清霄仙君?
修行三百年,他为了平定九州邪祸,得罪过不少人或妖,怕是天道的审判还未降下,自己就要被这群仇敌寻找报复。
“或许不用报复,便是这般疼着,也快疼死了。”沈怀君喃喃道,语气渐弱,他单薄的躯体再度绷紧,后背爬满了冷汗。
镇麻丸是初级丹药,对于天雷级别的威力伤害作用太过微小,才支撑了不到一刻钟,经脉的剧痛再度袭来。
体内时刻觊觎着的寒意似是寻到了他的弱点,瞄准了机会从角落里钻出,他气息大乱,一时经受不住,一股血腥涌到喉咙,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在压下这口血后,他已脱力,想喝些水清一清口中的血腥味,可抬头却发觉,茶碗离他有一臂的距离。
他的身体已痛得麻木,尽管竭力伸手,却仍无法触碰到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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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砚寒躺在侧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枕边放着一块黑石,是鬼域的通讯石。
方才波舍通过黑石向他奏报,最后眼巴巴的问了一句:“主人您把沈怀君怎么处理了?您心里可痛快些了?”
他一字未回,直接按灭了黑石。
他虽然抓住了沈怀君,但心里并不痛快,反而越来越窝火,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辗转反侧。
墨砚寒闭上双眼,刚刚酝酿出一些睡意,隔壁忽然传来一声轻咳,想都不用想,定是沈怀君苏醒了,思过崖的风雪形成的寒毒,可不是区区一点药粉能治好的。
“醒了就醒了呗,反正他一副残掉的身子骨,威胁不到我。”墨砚寒道。
可随即,隔壁传来一阵痛苦的闷哼声,深夜寂静黑暗,声音被无限地放大清晰,更何况他身为鬼主,本就听力敏锐,痛呼声勾得他心绪凌乱。
那人的病情似乎加重了,沈怀君曾是冠绝天下的剑修,灵虚剑尊亲授的清霄仙君,修为强大,意志力超乎常人,却被病痛折磨得彻夜难安,痛苦**。
随即又传来几声低咳,嗓音沙哑。
“烦死了。”墨砚寒冷哼:“再咳我就杀掉他。”
他胸口却没由来的心慌,焦躁不安,似乎是等不及要去做什么,却又被某种禁制禁锢在原地。
忽然,隔壁传来一声“咣当”的脆响,有瓷器类的东西被摔在地上打破,墨砚寒霍然起身,冲到隔壁屋子。
月光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