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指挥官和红眼睛对视,那行文字没有消失,如果他没看错,里面勾画的字句是:“晚上好,V。”
小构造体早有认知,分得清谁是谁,他写出了V的名字。
“是因为我的名字最好写么。”在得知这的确是构造体“说出”的第一句话,V理所当然这么认为。
他不该先呼唤自己创造者的名字吗。
纽特顶着一头睡乱的金发,克制地打了个哈欠,说:“谁会喜欢天天在他身上插满管子的怪人呢,肯定是更想跟会陪他出去玩的人在一起。”
见指挥官先生表露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高深莫测的神之工匠露出柔和笑容:“只要你把他当作跟自己相等的生命,他也会给你许多惊喜,V。”
这件事后,仿佛因此发现一个免费苦力,忙碌的纽特把跟构造体说话解闷的任务交给了V。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监督光铱法术的应用雏形,因为他无意中发现,由这种新力量所造出的零件竟然能在缺损中慢慢修复。
V带着小构造体的时间更多了,住所、办公室、训练场、那条有落地景观玻璃的长廊……在此期间纽特只给他的造物更换过一次储备核心用星龙留下的原核改造出来的然后就跑得没影。
为了肩负起照看构造体的重任,V第一次有闲情逸致翻看比辞典还厚的原理书,起码知道了该怎么在密封罐中溶液褪色时更换它。
他的下属也常常会来围观。
“它吃东西吗,平时吃什么?可以给它喂食吗。”这是阿比林的跃跃欲试。
“它会长大吗,以后老大会不会抱不动罐子只能背着?这是另类的负重训练吧。”这是安娜塔西亚凑热闹突发奇想。
莉娜和叶莲娜也会经常在“帝国旧部”的地盘上出现,作为萨耶罗那边的人,她们对这个构造体的诞生及成长方式同样摸不着头脑。
“法拉契大人没有像创造分析机‘人格’那样编写它,它真的很特殊。”
她们的对话里常常出现对神匠的赞赏乃至崇敬,造物和创生,那是神的领域,却能被人类染指。
V在相处中很快摸清了小构造体的脾气。他不喜欢被人围观,但如果周围有纽特或者V,他就不会把眼睛藏进“菌丝”里装看不见。他很爱干净,溶液有任何浑浊都会敲打玻璃催促V给他更换,甚至还要指定型号和颜色他知道泡在哪种液体里更舒服。
以至于纽特把罐子拿回来的时候发现这段时间里构造体被V照顾的太过精心,一个小时没“换水”,里面的小东西就要抗议。
“你太纵容他了,对性格的养成没好处哦。”纽特抱怨的时候也是温温柔柔的,和他给病人说“你这个得的是绝症”的语气一模一样。
性格?V很难把这个字眼和怪模怪样的构造体联系在一起,他只是不想让事情在他手上搞砸。
他会被我影响?未来的“神格”会格外挑三拣四吗。
是神格而不是人格,V知道,这个构造体注定要成为他们的守护神。
即使纽特根本没说什么,之后好几天,V都以不带坏小孩的理由拒绝带构造体出去散步了。
然而大约第五天,V在自己的抽屉里翻资料的时候,密封罐骨碌碌滚出来,上面贴着来自纽特的便签。
“外出接收光铱,寻找容量更大的核心,小家伙交给你了。”
纽特之前说过,构造体现在仍然成长缓慢,是核心容量较低的原因。
V从隽秀字体上移开,罐子里的烟丝文字无声飘荡,写着:“今天去哪里?”
几天不见,构造体会用标点符号了。
V既无可奈何,眼底却也露出一丝轻微的笑意,带他去了工房。
他知道这里,还是因为阿比林神秘兮兮地要给他的心上人打一枚戒指,殊不知工程部下属的这个工房出入记录早已暴露了他。
对着密封罐读枯燥的文书、在训练场看人切磋和远观外面的风景已经满足不了构造体的好奇心,所以V来了个好去处,让小东西看他用亲手烧出来的玻璃捏成花瓣的形状,做了个小铃铛。
“想要吗。”V把它在红眼睛前面晃了晃,语气染上一层温度。
“给我。”文字短暂出现,然后在消失后立刻倨傲地加上定语,“我的。”
金发男人露出微笑,把铃铛挂在密封盖上,叮嘱道:“等你回法拉契那里时不能带着它,我替你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