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对构造体可能出现的循环紊乱进行疏导的药剂，就像给不好用的机械上油，粗暴地排除异常。自从伤人事件以来，他就在自己的居所和休息室放满了它。

这东西副作用很大，甚至影响他的思维，但现在的V管不了那么多，毕竟他过去从没有这种时候。

V慢吞吞地换了一套衣服，蹭过拉法尔留在他身上的刻印。

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的印记。

男人沉默无言，把精壮的身体用布料覆盖，转身下楼。

“可以了。”

从楼上下来的V头发仍然湿漉漉的，他换了一身衣服，敞着胸襟的衬衫披在肩上，把长裤换成可以卷到腿根的宽松式。

果然还是为了换衣服。拉法尔对指挥官捍卫自己裤子尊严的举动抱有一定程度的理解，等V重新坐回沙发，他的手掌虚握住男人膝盖。

拉法尔在刚刚过去的那半个小时的犹豫中别开目光，终于小声说：“谢谢你送我的风铃。”

V蓦然看向拉法尔，原本身体微微后仰的动作滞住了，变成搭着另一边膝盖的前倾和靠近。

他眼中显出些怀念的微光，缓缓道：“那颗星石是在一头皇后级星龙核心里发现的。它们偶尔会吞下一些星星碎片，‘消化’它，否则就算是再细小的星屑，人力都无法把它打磨成想要的形状。”

这确实是一份独特的礼物。

但拉法尔终究没有问出“为什么要送给我”。

他只知道，过于确切的答案会打破一些平衡。

拉法尔静静聆听对方讲述自己过去那些狩猎星龙的经历，在V腿上勾勒最后的纹路。没有舷窗的房间察觉不到光暗变化，不知时钟走过几分几秒，但为了这里的静谧和安宁，他认为时间可以走得更慢些。

淡金的刻印在V大腿内侧形成最后一个节点，那块肌肉鼓胀着，在他掌心微颤，拉法尔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个暧昧非常的动作，是他在占指挥官便宜。

可是当事人没有不满，拉法尔又怎么可能因此难为情。

在这个过程中，V完全恢复过去的游刃有余，之前的失态早就被轻轻揭过了。

最后一个笔画，所有刻印连通，V身上那些被衣料遮住的或没被遮住的纹路最后加深了一次，全数熄灭。

拉法尔如释重负，目光深刻，笑容比任何一次都发自内心。

他故意道：“你终于可以‘摆脱’我了，指挥官。”

“是啊，首席。”V声音温柔，他眼底强烈的光被某些更深的情绪所掩盖，让他语调平稳地作出回应。

拉法尔把画笔一丢，注意力丧失的一瞬间，接连几天的疲惫一齐涌上来，让他眼皮不受控制地闭合，没力气再睁开。

“睡吧。”V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过来，给拉法尔脑袋下面塞了靠垫当枕头。

困意如山呼海啸，让他难以择床，几秒钟之内就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拉法尔应该在梦中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他眼帘，而这是他的奖励。

他因此度过一个虽然静谧，却不孤寂的夜晚。

第25章 扇区A第二十五章

拉法尔工作回到正轨，最惋惜的莫过于他手下的医官。他们原本以为终于可以摆脱上司的高压支配，哪怕只有几天都行，结果拉法尔只翘掉一次巡诊就带着比从前更疾风骤雨的势头回归了。

病房区哀号遍野，病人们瑟瑟发抖，副部长雷伊无奈地看着这一幕，继续自己安抚、解围、收拾善后的一条龙。

但他发现拉法尔经过那作息混乱的几天后好像某些地方有了改变。

是跟指挥官有关吗。

具体雷伊说不上来，只能理解为对方心情变好了。

就这样，三周时光稀松平常度过，期间阿刻罗号遭遇过两次星龙来袭，指挥官先前提出给作战部队配备医疗急救人员的调研不知该说搁浅还是通过，总之医疗部的确在那之后号召医官积极报名，只是结果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