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酆聿没认出来自己。
奚将阑盯着前方的盛焦,咬着牙恨恨将手放下,手腕上的缚绫相撞发出叮当声响。
算他狠。
技不如人,他认了。
午时三刻即将到,在外的人陆陆续续进入姑唱寺。
走进高高门槛,寺庙内举目所见竟是是一棵参天菩提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姑唱寺并未供奉神像,正当中一处巨大牌匾处上书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天衍。
这二字不知是哪位大能的墨宝,只是看上一眼就能察觉到森森威慑的剑意和一股与之矛盾的禅寂包容。
寺庙正当中的高台上悬挂着的一幅画。
是奚清风的相纹。
相纹本是天衍灵脉衍生的第二重灵根,也不知当年那罪魁祸首是如何才能将相纹完好无损地剥下来,甚至还做成了一幅画。
整幅画散发着阴诡冰冷的气息,让人一看就隐约觉得不适。
姑唱寺有七层,下方三层法堂被格出一间间雅间,撩开竹帘就能扫见最当中的菩提树。
奚将阑被缚绫拽着进了个小隔间,不着痕迹地将视线在下方扫来扫去,想要找一找酆聿。
只是才扫了一圈,视线就被正当中那幅画吸引。
他是个聋子,眼力却极好,看到落款微微一愣。
“奚清风?”
倦寻芳本能站在盛焦身后,被冷眼一扫,只好硬着头皮和宗主“平起平坐”,听到奚将阑的低喃,蹙眉道:“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奚将阑越看那幅画越觉得不对,回头迷茫道:“知道……什么?”
盛焦撩开竹帘,垂眸看着那副树根似的诡画,眸子微沉,不知在想什么。
倦寻芳言简意赅:“那幅画是从奚家旁支的长子奚清风身上剥下来的相纹。”
奚将阑一愣。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短短一句话的意思,好似听天书般满脸茫然。
好一会奚将阑才轻轻“啊”了一声,他怀疑自己的耳饰法器是不是刚才磕坏了,否则怎么会听到如此荒谬的话?
相纹能被剥下?
还贩卖?
獬豸宗的人前来姑唱寺,是因为这幅画?
彻底明白这幅画是什么,奚将阑的脸色瞬间煞白,喉中浮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险些心神俱伤一口血吐出来。
奚将阑捂着唇,强行压抑住喉中的血,眸瞳剧震,看起来几乎已到了崩溃边缘。
“我、我兄长……”
盛焦眉头一蹙。
上沅感情稀薄,满脸懵懂;
倒是一直看不惯奚将阑的倦寻芳觉得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