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河心潮起伏,“你为何……?”
相思剑身红芒剧闪,血丝被迫重回剑中,犹在不甘心地沉浮。
紧缚住手腕的力道消失了,方河手腕一松,相思当啷一声坠落于地。
燕野抬眸,冷冷一瞥:“你还没回话,就要发问了?”
“是、”方河一瞬怔愣,脱口而出,“是我师兄……”
“能为你熔炼心血的人,只是一句‘师兄’而已?”
苍蓝半蹲下去,纯金眼眸死死锁住方河,“还刚好熔在本命灵剑里面,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你是金龙,”只是与那双金眸对视,恐惧震悚便是灭顶袭来,在这时候甚至连燕野都能诡异地予他几分底气,方河艰难道,“小龙呢?或者说黑蛟,他在哪?”
“蛟?你还在想他?”金龙眉梢一扬,恶劣道,“被我‘吃了’。身为金龙的我才是主宰,你还指望那条蛟能对付一座城的修士?”
“……他不在了?”
大抵方河语调颤抖得太厉害,苍蓝神情几番变换,末了终是偏过头去,烦躁道:“骗你的,是他觉得应付不了这么大场面才换我出来。”
“不过他已同我达成交易,待此番事了……”苍蓝话音未落,余光瞥见方河又绷紧了神色,不由止住话头,啧了一声,“算了,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你只需记住,”他压低声音,单手钳住方河下颌,令后者无法逃避与自己的对视,“我说过的,你既然同我达成了血契,那只能有我一个。”
纯金色的瞳眸耀如旭日,淬炼着无上的威严与荣辉,方河眼神闪躲想要回避,却只能被迫陷入浩瀚深远的金色中。
满目金色流转,汇成足以令人沉溺的漩涡,挥之不去的低热愈演愈烈,渐有燎原之势,方河背脊战栗,却是移不开视线。
“一个什么?”
燕野突兀开口,玄色长剑悬于他身侧,剑身不住嗡鸣,魔息缭绕不散。
只这一句话,恰如清泉明目,方河骤然回神。
“你是真龙?”燕野拔剑出鞘,剑上寒光映过苍蓝森冷的竖瞳,他利落挥剑,斩于方河与苍蓝之间。
“吞噬了蛟才成为真龙,这倒是和天魔有些相似。”
“区区天魔也敢与龙君相提并论?”苍蓝寒声道,“你最好明白,那条蛟或许招架不了,但我要杀你实在轻而易举。”
“……等等,住手。”
方河捂着眼睛,一身气力绵软,连靠着石碑的坐姿都在无力下滑不知金龙方才又做了什么,眼下他体内热潮不断,竟是情蛊发作的预兆。
绵软的困意与蚀骨的痒意不断攀升,方河喘息渐急,一想到要在这两人面前发作情蛊,恐惧简直如潮水般瞬间将他吞没。
“燕野,”他掐着手心,努力维持清醒,“我还有话问你。”
“明幽城中的魔修又是怎么回事?那火是你放的?”
燕野紧拧眉头,面色不愉:“怎么,你是觉得受了我牵累?”
“若是事出有因……”
“哪来这么多借口?”苍蓝忽地打岔,冷冷注视方河,“你对这天魔倒是偏袒得厉害,难怪那么多人怀疑你‘误入歧途’。”
燕野一抖剑身,不屑道:“何谓正路,何谓歧途?这又是谁的一家之言。”
他顿了顿,竟是解释了下去:“我发现了其余天魔的线索,这城中有不少修士都受他傀儡术操纵,我不愿见他势力独大,故而放火烧了傀儡,然而那些傀儡修士似乎在城中颇有声望,所以最后未能善了。”
“不过那城主当即选择去追捕你,”燕野漠然道,“想来她早已对你怀有戒心,无论城中生事的魔修是不是我,她都一定会去找你。”
许星楼对他的戒备……方河意识昏沉,只想得出陈时暮这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