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活人。”他轻轻说。

那副棺材里装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艰难地从里头爬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的跟鬼一样,隐隐有些发青发紫。

若是方才郭老太爷不抖那一下,几人把土一埋,谁也不会知道这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救......”

那女子虚弱到翻都翻不出来,只露个脑袋在外面,郭老太爷刚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旁边老管家袖中已然冒出了一柄尖刀。

“滚开!”老管家把挡到他去路的郭太爷撞到一旁,在所有人都还在原地发怔的时候,直接捂住嘴,匕首唰地一下刺了下去。

“!!!!!!!”

那一刻,老管家的表情格外狰狞。

在幽暗的夜色衬托之下,他才更像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

“一百个银元。”

“......”

匕首还在往下滴血,棺材里隐约能听到痛苦挣扎的声音,但外头这几名丧夫已然是被那银元晃花了眼睛。

谁都没再说话,夜灯混杂着急促的呼吸声。

郭老太爷突然抓住掀开的棺材板,目露凶光,几人合力一提、一盖。

“砰!”

棺材重新合上了。

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那血迹斑斑的棺材板,上头的血手指印。

-

拿了这笔钱以后,郭老太爷有段时间没有再出去过,这一百个银元是如何得来的,他是绝口不提,但每晚做梦,他总会梦到那天晚上的场景——

还未断气的女子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躺在棺材里,双眼圆瞪,唇角有血沫在往下淌。

她“赫赫”地出着气。

棺材板砰的一声,在她面前合拢。

夜色漆黑,风吹得像是有人在哭号一般。

“......”

后来郭老太爷听说,当初雇他们的那个大户人家一夜之间人死绝了。

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情,忽然就发现,自己这边好像也出了问题。

他们一家人都没办法离开滨河镇了。

有人如果想要离开,那就一定会病倒,离得越远、病的越厉害,身上起那种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而且还有像是被人用指甲抓挠一样的血印,高烧不退,浑身流脓。

只有留下来,死守着这块地。

但是留下来也不代表就安全了。

儿子出问题的那天,郭老太爷在梦里梦见过好几次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

她说,她诅咒郭家世代子孙活不过35岁。

一边说,一边笑。

郭老太爷生生被她给吓醒,醒了以后,满身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