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神志,不想在银止川面前露怯。但是银止川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答说:
“是啊,你害我垂死,此刻瞧一瞧你是怎样受折磨,算是因果报应。”
“……”
西淮咬着唇,微微颤抖着将脸埋进了被单里。
时光很快就流逝而去。
黑夜到来,晨曦将至。整夜整夜里,银止川都不敢沉睡。
他要时刻关注着西淮的状态,虽然嘴上是那样说的,指天立誓地放出狠话我要报复你,但是实际上,他是为了帮西淮彻底走出红丸的控制而已。
姬无恨有解除这种毒药的方法,但是第一步,就是要戒断。
银止川不想自己死后,这个本该惊才绝艳的年轻人还要受束缚于上京,去往下一个要刺探的对象身边,屈辱含郁的,小心翼翼地换取着情报。
他曾经在沧澜失去的一切,无论与他的父兄有没有关系,银止川都而今替他补偿回来。
然后往后生生世世,他们再不相欠。
“呃……”
前十来个时辰还算平静。不知是不是西淮刻意忍耐的缘故,银止川几乎没有听到什么过激的异动。
但是第十三个时辰之后,西淮开始呕吐。
他恍若被什么巨大的手扼住了,很痛苦地在床上痉挛。
手脚的绳子被拉紧,手腕上也留下了一圈圈磨伤的红色瘀痕。
如果不是被束缚着,银止川想,他大概现在已经在床上痛苦得打滚了。
“啊……”
西淮额头上不住地有冷汗淌下来,滴进他的眼窝里。他的眼睫不住发颤,银止川依然是守在榻边,沉默地看着他,间或给西淮擦一擦面颊和手心。
西淮无助地抓着粗糙的麻绳,一下下在那绳索上揪紧又放松。
“求你……”
他没什么意识地说:“求你了……”
但是求自己什么呢?
银止川静默地看着眼前人,是求他放开他,还是求他像花辞树那样,给他短暂但饮鸩止渴的剧毒。
银止川慢慢抬起手,他风流绸软的长袍在夜色下,与皎白温柔的月光交融到了一起。
静相辉映。
乌云拥抱了明月,圣徒正在朝圣,西淮的躯体总是很消瘦,连脊背的每一个骨结都稍稍凸起。
“花辞树……”
西淮哆嗦着开口,低哑说道:“花辞树……在找一个女人……姬无恨认识的……”
他想说花辞树在找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女子,这个人曾与姬无恨有过深交。以她的情报……或许能换回银止川的解药。那是一个对花辞树而言极其重要的女人。
但是他头脑实在太混乱了,牙齿上下打着磕绊,字句也不成形。
银止川用犬齿摩挲着缓缓咬进他的后颈的时候,西淮更是哆嗦一下,吐不出字句了。
“告诉我这个……是想让我放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