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术法被缚,你不妨试试此路通向哪里。”
百谷跪在桌前小心碰触,金盏没有反应,遂听津滇的话两手向右一拧,果真地上出现一圈红纹,像烧着的爆竹,金烬闪烁,榴红明灭。
“真的有,快来!”
百谷招呼他:“地在发抖。”
津滇一步迈进红圈里抓住他,地塌山陷骤然晃动,二人从山顶坠落,如箭射苍龙,流星垂湖,直直朝下掉去。
脚踩的是不见底的风,风声鹤唳,唳似鬼泣,百谷的五脏都要从口里呕出,只得狠闭牙关,忍住发声,刚要后悔兀自触动机关,便瞬间触底,“砰通”掉进臭水沟。
地洞暗极,百谷从水里涌上来扑腾着,不辨高矮方向,是津滇单手把他从河里拉起。这人仿佛完全恢复了力量,直接把他打横抱着走:“抓到你了……这里水暖,可舒服吗。”
百谷抹了把脸,咳嗽几声:“哪里暖了,还有冰碴儿呢。”
“再往前就好些。”
“什么味道……呸呸呸,又腥又咸,是盐河吧。”
津滇无声地笑了下:“前方就不腥了,从心脏里流出来的鲜血,是没有臭味的,如体温一般暖和。”
百谷捏他的鼻子:“说什么话,你吓唬我?”
“不敢不敢。”
渐往前走,河水发光,明艳的火莲花燃烧在河面上,状若金铁,烈如死意,指引万古轮回之路;还有只在节期由村民放入河道的引魂灯,不知从哪里纷纷汇入,静悬河央,红烛浮荡蜡芯摇晃,颤抖映出白纸上的亡者之名,必是凡人断渡之河。
百谷有些怕了,他看见红水里模糊飘着一些东西,腐垢暗秽,像一堆堆含恨而终的死人。
而他的河伯,黎水的神,趟在脏水里眉头不皱,阔步向前,赤裸胸膛上的龙狰狞起舞,邪目流火。
百谷凝注着津滇似是而非的脸,疑惑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