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世代官宦,家中有两位公子,其中二公子据传体弱多病,此次买奴便是为着那二公子。
她被关在笼子里,抬进他的院子。
他站在笼外看她,逆着光,犹如神祗。
只可惜当时已然决定结局,她为他的笼中人。一开始她走不掉,后来她不愿意走,小小的牢笼困住她,片刻不得舒展。
彼时他不过十岁,少年心性,许是见她衣衫破烂,思虑着她是否会饿,转身拿了一块她叫不上名字的糕点给她。
“呶,给你。”他干净的袖口伸进沾满血污的笼子。
不过是一句话,她怎么就记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
为着一次他主动伸出的手,一块他主动给的糕点,院中的奴仆将她从那沾满她血污的牢笼中带出来。可是她心还留在那里,再没出来过,牢笼上又总是覆上新的血污。
他见他出来,将方才她没接的糕点再一次递给她,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残破的手去接。
爬满裂纹,大大小小几处露出血肉的手,还没拉近一些与他袍子的距离,她便被按着跪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院中的青石板地上。
其实没有多疼,不过是将旧伤又翻新一遍。
只是她没能吃到那个糕点,贱奴怎配吃主家的糕点,若是受赏,便该跪着接。
奴仆摁着她的头,枯草般的头发粘着不知名的脏污,又被奴仆嫌弃地甩开,转而摁住她的脖子,要她给他磕头:“叫二公子。”
奴仆之手当然没个轻重,他们的轻重该是对他们的主家,同她无关。
所以她的额头处也多了一个伤疤。
混着青石板地上的碎石碎土,刺进皮肉,粘在额头上。没人问她疼不疼,他也没问。她告诉自己不疼,她对自己说的最多的就是不疼。
“二公子。”可她还是叫了他二公子,她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