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仰也停住,低头一看可不是嘛。可惜无门没带剪刀,两人慌里慌张一番,棠仰扯着自己头发大声道:“之前为什么不长了,做了什么来着!”
经他提醒,明堂顾不上半信半疑,忙抓着他肩膀低头就亲了过去。两人试探着颔首,见头发真的停在肩膀稍下一寸的位置,都松了口气。明堂可谓乐不可支,真是白捡的占便宜机会。
县南挨着东河水,春季万物复苏,野草尚且柔嫩,随风依依。有水又覆盖绿植,是棠仰喜欢的地方,若非此处离喜子殒命之处极近,他大抵会扬着嘴角走慢些。明堂刚想抓着他走快些,迎面走来了一大一小两人。远远的,能看到那小孩子很活泼,拉着长辈的手蹦蹦跳跳,明堂仔细辨出那两人面貌来,嘟囔说:“商康和商念。”
棠仰一愣,不由就想躲,无奈大道平坦,要躲也没法地遁了。商康领着儿子走进了才看见两人,也是愣了下,有些尴尬地拱手打招呼说:“两位,好久不见。”
商念倒不怯生,手里抓着糖葫芦,对明堂连连招手兴奋不已,“大哥哥!”
商康也拿着些拨浪鼓布老虎一类的小玩意儿,估摸着是带孩子到县内玩去了。明堂笑笑,摸了摸商念脑袋。商康在旁边几欲开口,又咽了回去,高大的汉子脸色不好,明堂看出他有话来,直言说:“当家的,有话不妨直说。”
商康犹豫了下,吩咐商念说:“念儿,你去那边玩会儿吧。”
商念很听话,闻言自己跑远了些追蝴蝶去了。等他跑走,商康才挠挠头,叹了口气说:“二位,若是方便,可否请你们去看看我娘。”
“李蓉怎么了?”棠仰蹙眉立刻问说。
商康抿嘴,似乎不知从何开口。他垂着头思量片刻,才低声说:“自从我爹走了后,我娘……偷偷找来好些个师娘问米。”他还没说完,棠仰声音提了起来,高声打断说,“她问米做什么!”
商康长叹了口气,下嘴片子抖了抖,“劝也不听,她找来那些师娘问米,非要和我爹再说些话。有的师娘乱讲一通,有的说、说我爹的魂儿不来,我娘听了后一病不起,怕是活不过今年春天了。”
商安、李蓉同喜子的往事,商家小辈不知晓,明堂棠仰却无比清楚。商康以为李蓉听说商安阴魂不愿来、两人之间心结未解,一病不起也是自然。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嘱咐棠仰照顾李蓉的,与其说有心结,不如说是商安同李蓉都仍旧无法放下喜子的死去。
在刹那间,明堂无比好奇喜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能令三人念念不忘,无法走出过往。
棠仰沉默半晌,低声冲商康道:“我知道了,办完手下的事,我会去看看她的。”
商康松了口气,郑重地道谢过,才带着商念走了。两人重新出发,明堂总觉得李蓉的事有蹊跷,商家一案本就有头无尾,他正思量,棠仰开口道:“你在想阴魂不来的事对吧?我也在想呢。”
“说来听听。”明堂只道。
棠仰背着手,脚步放慢了些,“春雪说阴差拘不到商安的魂,后来我们发现是因为商安的阴魂附在商念身上,照理说,他问完了我商念清醒过来,该是他已去往冥界了。”他出了口气,眉心越拧越紧,“他死得突然,什么事都没同家里交待,师娘问米怎么可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