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仰也不卑不亢地回了,笑说:“老先生,我看你这院内有棵梨树,又见门没锁,便偶尔进来瞧瞧照料下,失礼了。”
“无碍,无碍。”方老爷摆手,环顾四周,“走了这么久,院子里还颇有人气,谢谢小友照料。”
方宅里早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方老爷自然不介意有人进来。棠仰本来想就此告辞,想了下仍是又一礼问说:“我听说老先生举家搬去了扬州,怎么自己回来了?”
方老爷走近了,大方地告诉了他,“此次回,是来脱手房子的。小友若是方便,也可替我放放消息。”
棠仰点头,两人又客套罢,他才轻车熟路地从后门出去。转过弯果然见明堂和方春雪候着,冲他俩道:“好消息,他是回来卖房子的。”
正主归来,几人只能暂且落脚在方春雪家。幸好她那地方再塞俩睡一屋里的人还是够用的,春雪想起什么,又往外走,“我找巧巧去,别她再一头进去了。”
方春雪刚走,明堂便问说:“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把房子盘下来。”棠仰道,“只等他出价了。”
第二日,方家要脱手宅子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宪城,谁不知道他家那房子是凶宅,自然没人去凑热闹。何况,他要价虽然公道,那只是没有“凶宅”这一前提下的公道。方老爷回了宪城都宿在客栈,也有人去旁敲侧击,他却无论如何不愿再压价。
不愧是生意人,方春雪大致估了下,他不赚不赔。
“还差多少,我有些体己,尽管开口。”薛巧巧到底是富家千金,关键时刻慷慨解囊,阔气十足。明堂摇了摇头道谢,他和棠仰攒的钱加起来正好够,一点富裕没有。棠仰约了方老爷直接到院里谈,还特意挑了黄道吉日。
从后门进去,只见方老爷把圈椅搬了出来,坐在树荫下品茶。恍惚间好像还是那些个他没搬走的日子,见棠仰进来,他站起来刚要开口,便见明堂也走在后面。他目瞪口呆,大声道:“你、你不是那个哑道姑吗!”
明堂笑笑,主动道:“方老爷,又见面了。”
三人在庭院内落座,方老爷明显还没从“你是个男的”的震惊中缓过来,棠仰倏地就把装着真金白银的钱袋放在桌上,简短道:“只有线银,没有银票,劳烦老先生点点。”
“你、你们两个?”方老爷看看棠仰,又看看明堂。他对两人印象其实都不差,只是全然没想到这俩人怎么认识,心里一嘀咕,心道不会给我下套呢吧。转念想,这青年爽快得不行,也不提压价,便有些好奇,自己拆台道:“你们是外乡人吧,我这房子有问题呀。”
“老先生放心,我是土生土长的宪城人。”棠仰刚开口,明堂便在旁接道:“方老爷,实不相瞒,你走后我仍是在这儿落了脚。”
方老爷又是一愣,摸了摸鼻子嘟囔说:“难怪,难怪。走了许久也不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