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多的光景,初阳温和。暖黄的光像细润的鎏金透过窗户照进来,浸满房间,碰到玻璃上星星的,便映下可爱的影子,落在地板墙壁,和洁白的床单上。
因为满屋的星影,咚咚特别兴奋,拉着习牧在窗边的阳光里蹦蹦跳跳,小小的身体掠过光线又迎上,像是在和暖光嬉闹。他很开心,咧着嘴告诉习牧,这是星星的影子。
和咚咚在阳光里蹦跳的时候,习牧下意识看了几遍门口方向,他总觉得,施六丑会像平时一样笑得一脸欠揍,探身进来。可直到中午,那人都没出现。
昨晚施六丑的话他听进了心里,他最讨厌不明不白,心里惦记着和施六丑掰扯清楚,可接下来的两三天,那人却都没有出现,连句话没有,就像凭空消失了。
他消失的两天里,习牧戳过几遍他的头像,却忍住没给他发消息。毕竟,施六丑那么大一个人,总会有要忙的事儿,他要忙,没理由跟自己请假,而他,就更没什么理由质问他怎么突然没了影。
但他想得明白,心里却不舒坦,人见缝就插针地在他身边转悠了小二十天,猛地没了,莫名就少点儿什么,尤其味觉上。
疗养院有餐厅,因为施六丑次次把吃的端进房间,习牧来这么久都没去过餐厅。餐厅不大,装得跟咖啡厅似得漂亮,旁边还有个迷你酒吧,环境有,情调也有。这天习牧又独自去餐厅,点过餐刚坐下,对面就落座了一个女人。
来人是施六丑的小姑姑,这家疗养院的主事。他见过几次,已经熟悉。
女人初次见习牧就表现得十分热情,又听说是被施六丑撞了,恨不得当场把施六丑耳朵都拧下来,这之后对习牧更是无微不至一切打点至最好。正因为见过她拧施六丑耳朵的泼辣一幕,习牧对这个小阿姨的印象极好。
抛开她能压制施六丑之外,习牧对她印象好的另一原因便是女人生得极美,美到让人可以忽略年龄,尤其细长眉眼勾人,烈火红唇热情又利落。她妆容从来完美,穿着也风情氤氲,旗袍配皮草,婀娜身段欲露还遮,不经意间便夺人心魄。
“我瞧着你脸色比之前好看多了。”女人白玉食指上带着副烟指环,底部嵌着颗艳红宝石,她擎着烟却迟迟未点,冲着习牧勾唇浅笑,“这几天怎么样,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习牧回了句挺好,点得餐正好被送了过来。
“那吃得怎样,还合口味吗。”女人笑着微微一叹,似是无奈又了然,“倦儿怕你吃不习惯,特意叮嘱我来看看。”
“……谁?”
女人抬烟的食指托腮,即刻会意,“那小子本名施倦,你不知道的?”
习牧当然是不知道的,他低头吃了只虾仁儿,过咸过油。他心里纳闷这几天味道变化怎么这么大,咽了嘴里的东西后问女人,“……他干吗去了。”
“他没和你说?”女人挑挑眉,有些意外的模样,“辛九夏那丫头,家里失火,三层楼全烧了,画呀什么的一幅没剩下,全指着倦儿替她收拾善后呢。”说完女人轻声低喃两句,像是疑虑,“……家里明明有烟感探测嘛,也是奇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