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在他经过转角,习牧趁李负代看不见时,狠狠皱了皱脸。实际上,刚刚出口的那些话,都是不他想说的,他觉得失态,也觉得烦躁。顿了顿,又跟了上去,“喂!”

“又干吗。”李负代有气无力的,连头都懒得回了。

刚刚还挑剔别人说话不看自己的习牧,这次没再发作。他想开口,却遇到了极大的阻碍似得,上下唇碰了几次,迟迟没能出声。

“等你十秒。”李负代说。

“我知道你们很亲近……”习牧闭了闭眼,一种他不想承认的情绪让他的高傲分崩离析,因为他在试着解释,对一个几乎毫无关联的人,“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逃走……那些、我去了英国一段时间后……才知道的……我没想到会这样……”

没有指名道姓且含糊不清的叙述,李负代却知道,他在说李鹤。他按了按后颈,忽然心生乏味,他看见习牧会觉得不自在的原因,另一半就是李鹤。

“你在认错吗。”

习牧默不作声,同时局促。

“这些话你没必要和我说,我不是他,没资格代他原谅你。当然了,仅限你对他的捉弄。”李负代双眸淡漠,看着剩下的几阶楼梯说不出什么情绪,“毕竟他的死,和你没关系。”他觉得,此时此刻的习牧,和当初那个让自己提生存要求的温烈丘像极了。他们因一种名为内疚的情绪,违背自己,试图挽救,至于结果,谁都说不清。他叹了口气,“这是我最后一次提这件事儿,我没资格代表他,但我知道,对于你,他自愿的。”

习牧微颤着吸了口气,楼角的昏暗光线笼着他的侧脸。

习牧第一次注意到李鹤,是因为那人在尾随他,怯弱不安,却又满心期待。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适合逗弄的对象,是习牧对李鹤的第一印象。

随后的日子,如他所想,只是招招手,李鹤就对他言听计从,成了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跟班。李鹤对习牧所有屈辱性的玩笑都默默忍受,只为和他靠得近一些,或看他笑一笑。

李鹤喜欢他,习牧知道,但不屑,且腻味。他拥有太多人的喜欢,不缺这样卑微的一份,就在他觉得从李鹤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逗弄乐趣的时候,他却被一向温顺怯懦的人给打了。

李鹤瘦小,一拳不重,却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听着李鹤满嘴的脏话,看他眼里狠厉却烧灼的光,习牧莫名清楚,他面前的人不是李鹤,起码不是给他第一印象的那个李鹤。

然后他仔细查了李鹤,如他所料,病史上有间歇性人格分裂记录。但让他觉得有趣的,不是李鹤的精神疾病,而是他身体的畸形。

李鹤虽然怯弱,但习牧只看他哭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