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不愿瞧他,声音沙哑却又倔强:“不好闻......一点都不好闻!一股子苦臭味,哪里好闻了?你怎的这样羞辱我!”
愿儿声音不大,但院子大,周围空旷一片,无声无息,连枝头的麻雀都不曾鸣叫,只剩两人。
少年没说话,高大的身影挡住愿儿去路,坚定的不曾移动半分。
女孩见他没反应不出声,这才肯茫然地抬起头来,便是这一抬眸,入眼的却是少年明朗的笑脸,同周围灿烂阳光融为一体。
少年伸手轻柔地刮了下愿儿精巧的鼻头,又不尽兴的弹了她一个脑瓜嘣。
愿儿一双明眸圆睁,两只手不知道该捂鼻子还是额头,惨白一张小脸气鼓鼓地瞪住他,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模样。
罪魁祸首毫无忏悔之心,看了眼身后木质坊廊踏板,大大咧咧坐过去,伸手拍拍身侧,朝愿儿道:“来,坐。”
少年堵住房间门口,愿儿进不去,只得捏紧手中的小暖炉,极不情愿的坐到少年身边。
一时间后院又恢复以往寂静,两人抬眸瞧向高墙外那棵大槐树,树枝粗壮,看样子也是经过不少年岁了。
少年倔起鼻子用力吸了吸,笑容更大了,轻声道:“真香......”
香?
槐花香?草木香?盘丝香?总之,肯定不会是自己身上的苦药香......
愿儿心中苦涩,嘴中也涌出一股子苦惺味,这味道太苦了,比自己喝过的所有汤药都要苦,苦的心都要酸了。
“你身上真香......”男孩如同愿儿肚子里的一条蛔虫,清晰的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便侧首垂眸看向她:“小暖炉,你比槐花还香,比草木还香,比蜜还甜,什么苦惺汤药味,什么酸臭味,在我这里,不管什么,你都是最香的......”
少年声音轻柔,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他不曾有过的轻柔体贴。
夏风拂过,将闷热全都吹散开来,树叶被风揉的沙沙作响,槐花香,草木香,蜜糖香皆都随风而来,融进愿儿身上苦涩的药香中。
愿儿没说话,心脏却因为少年的话停跳一拍,手中暖炉被她捏的咔咔作响,头却越来越低,恨不得埋到土里,消失于少年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