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查煤矿的旨意的确也是傅季瑛所下,但他要做的不是搁置柳家的事,而是要白雪鹤借煤矿被毁,彻底把碍眼的柳家拔除。
白雪鹤弯腰驼背着给脊背错落的伤口上药,想着自己要用闹鬼的煤矿攀扯发疯的柳将军,再把这桩奇特的事情变成燕王造反的证据。
白雪鹤吸了口老烟。
皇上若写个话本,一定比什么天山剑侠好看。
柳府中,柳令泓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正仰首挺胸的回到后院,随手拾起一根□□,他有模有势的耍了几下,日头正盛,淌着汗坐在山石上,叫侍女送了一盘甘蔗。
“哥。”柳令泓刚刚坐下,就有人自身后走来,柳家二公子柳令泽自堂后出来。
柳令泓看他紧紧皱眉,不悦道:“皱眉做什么?难道害怕得罪了白雪鹤不成?”
“哥,你怎么能这么冲动,现在咱们可和往日不同。”柳令泽神色凝重,看着十分老成,“皇上为何要平白无故来查三年前的案子?咱们再不赶紧收敛,只怕爹再退让,皇上也不会放过。”
“你还要怎么收敛?不放过就不放过。”柳令泓啐了一口甘蔗,起身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散步去了。”
柳令泽还要再说什么,柳大公子已扔下甘蔗,径自向后山而去。
柳令泓的父亲是将军,父亲的父亲也是将军,所以他自小的愿望,就是继续当个将军。
后来先皇登基,当年的许妃又安排亲弟挤入西北为将,柳家一退再退,甘愿做许宴的副手。只是柳将军天生淌着军人的血,就算被许宴压着一头,也依旧是军士眼里的名将。
再后来皇上登基,与柳家相交甚好的燕王被软禁,柳将军即刻交出兵权,急流勇退,连两位公子都辞职回乡。
柳令泓本就不太甘心,他看到白雪鹤穿着官服进进出出,就想起他当年指认废太子余党的嘴脸。在柳令泓眼里,白雪鹤依旧是当年那个奴婢的儿子,能被他一个巴掌打翻在地。
忘恩负义的狗。
小人得志。
柳令泓怒发冲冠,一直快步走到了夕阳西下,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已出门很远,竟一直顺着小路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