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涟驾车,几乎是长驱直入就来到柴房附近。
柴房外并无人走动,只听见一阵“呜呜”声传来,听起来像有女人被堵着嘴巴,从嗓子中艰难发出的声音。
一定是林娘!
肖涟忙想进屋去,可下一刻,柴房内又传来新的女声。
“叫叫叫,一天到晚就知道叫。又没饿过你,真是贱人屎尿多。”短暂停顿后,那妇人声音道:“说!又想干嘛?还是喝水?”
一个女声有气无力地道:“水——”
“水水水,来给你水……嘿,缸里的水,干净得很。你不是要水?怎么不喝?我看你是诚心找茬是吧。”
“冷……”
“有冷水就不错了,怎么,你还想让我再给你烧热?你别给我唧唧歪歪没事找事。好不容易有好戏看,她们都看戏去了,就留我一个人看着你,我心里火气大得很呢。”
“冷——”
“冷是吧,假模假样,我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冷。”
“哗啦”一声后,肖涟听见林娘不住喊冷。
他终于忍不住,掀开门帘进了柴房。
刚一进去,肖涟便发现柴房内只有彩灵娘和林娘二人。
彩灵娘正弯腰对着柴垛骂骂咧咧,手里还拿着一只碗。
而林娘却满面湿透,她手脚被捆着,嘴也被抹布重新塞住了,此刻她正胡乱地蹭着旁边的叶子抹脸上的水。
一听见有人进屋,林娘忙使劲扭着往那玉米杆堆中钻,直待钻得叫人看不见,才停下不住发抖。
看到那不停微颤的玉米叶,肖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为免被彩灵娘发现,他将拳头缩在袖中。
彩灵娘也听到身后有人来,见是肖涟,她客气打了个招呼:“连公子来了,刁奴不懂事,我正教训她,叫你看笑话了。不过这里是柴房,敢问连公子有何事?”
“我来此送螃蟹,却不见刘管事,敢问大娘可知他在何处?”肖涟勉强笑道。
“自是去看戏去了。正精彩着,府里你找不见几个人。要不是要看着这个老货,我也去了。”
肖涟同仇敌忾:“真不容易,其余人都去看戏,竟留你一人忙活。没见彩灵,她可是也去看戏了?”
“自然,要不是顶她的工,今日本该我去看戏。谁让她是我女儿。”彩灵娘笑得一脸无奈。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娘你对彩灵真好。”
“她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应该的。”
肖涟又应了句,之后就托辞去找刘管事送蟹,告辞离开。
他驾着车在路上稍微绕几下,见侯府确实人少,才稍微放下心,钻进马车中好一会儿才出来。
彩灵娘正在灶前忙活着切肉切菜,手中刀快得很。她还想着忙快点,等会儿等她们回来,她干够了活儿,好脱身去听个戏尾巴。
没料到,方才刚告别的连公子又来了。他一进门就捂着肚子大喘着气,直叫着“大娘”。
彩灵娘皱了皱眉,有点嫌他耽误干活,可还是边切菜边应道:“怎么了连公子?”
“方才我去找刘管事,见彩灵好似晕倒了,周围一群人围着。刘管事正抱着她,想找郎中呢。我一想你是彩灵她娘……”
没等肖涟说完,彩灵娘就吓得差点没切到手。
不知是被这话还是差点切到手的事吓住了,她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