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轻捷地行到半山腰,才想起来什么,叫了一声坏了,掉头奔回了藏孩子的地方。
那个被他打晕的孩子已经不在了,看脚印,是回了山上去。
但是“一”还在。
他乖乖用脚玩着被酥糖糖纸香气吸引来的蚂蚁,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来,定定望着来人,心里欢喜得很,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好冷着一张脸。
少年替他松了绑,问:“你在山中还有亲人吗?”
“一”不说话。
少年自语:“罢,有和没有也差不很多。你想回家吗?”
“一”仍是不语。
少年脾气不坏,连番冷场,仍是能自顾自把话说下去:“我听山下人说,山上定期献祭的是九岁的孩子。你今年九岁了?”
“一”没有否认。
“……九岁啊。”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里带了几分忧悒,但很快又被无所谓的笑意取代。
他朝他伸出手来:“你我倒是有缘。你愿意跟我走吗?”
“一”谨慎地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他掌心的纹路,才把食指交给他。
少年又笑了起来,一把把小孩拉起,背在身上。
一轮红日破峦而出,天地澄澄,似有镕金。
少年快步行走在山道上,放声高歌:“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活脱脱一个又美又癫的小疯子。
不过,很快,少年就没了嚣张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