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心里有数,再看文苏儿时,眼光便有些不同。
好个隆平居,看起来是个大家,怎么也有这样不知礼节的人?原以为此地民风荣雅,连一个小小农女都那样知情识趣。
没想到,农女倒是特例,在座的一个个,反是庸脂俗粉。
想到这里,程夫人的胸口突然一紧。
夫君的眼光果然不坏,先是几十年前择中自己,如今又。。。
她的眼睛便有些发酸。
在家从父,出阁从夫,多少年下来老祖宗都是这样教导的,难道有错?
于是,眼里的酸涩,很快又平复了下去。
文苏儿则完全不在意众夫人的目光,她是从不放这些事在心上的,也一向很少在大家后院里走动,就连宫家是十分相厚的了,一年也不过来个七八回,按节拜礼罢了。
可是兰麝却不一样。
她的性格正与文苏儿相反,最最在意,就是家世身份,人品相貌。却没想到,今日在这些事上,栽了个大跟头,被人看轻了不说,还是当了所有淞州大户官眷的面。
可怪谁呢?
谁让她在不该伸手的时候,伸出手去的呢?
没别的好解释,要说也没人听的。兰麝默默缩回身子,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厅外去了。再呆下去,她怕自己就要哭出声来。
苹儿看她出来,一言不发,脸上似乎倒有些幸灾乐祸。
兰麝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冒出来了。
等着瞧!你们只当夫人小姐是天生的?破落户在淞州也不少见!我家绣铺里赊帐的本子上,可也有不少是在座各位的名儿!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兰麝要顶着文大奶奶的头衔!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好意思跟我开口说笑!
厅里的话则还在继续,程夫人轻轻松松,又将话题拉回到厨娘身上:“文小姐,刚才为什么笑?莫不我说的厨娘故事,引得你发笑?”
文苏儿有些悒郁不忿之意:“厨娘有好的,那厨师也有好的,京里的再好,还能好过我家秋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