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段愈发对这女子好奇,不过以他一双生意场上浸润出来的厉眼,也看得出来自己再问也是白搭,也不可能从她身上再问出什么来了。
不如换个话题。
于是又说回点心。
“这小磨香油芝麻酱是此地庄上出产的吧?”钱段伸根手指进酱碟子里,沾了些放进嘴里,闭上眼睛,叫好不迭:“嗯!香闻十里!”
珍娘便介绍给他:“离了茶楼向西边去,离城门四里地时,拐进个岔道,走不上一里就有个油坊,这香油就是来自那里,此里十里八乡都知道,他家的小磨芝麻油正宗,油清味厚,路过不买是要后悔的。”
钱段便吩咐手下:“记下地址,空车回去时,买个百八十瓶的,带回京里。”
珍娘听提到京里,眼皮子微抖了一下:“果然是京里老字号,出手就是不凡,百八十瓶?只怕他家一天的油量都叫你买走了呢!”
钱段脸上渐有得色:“不是我有意自夸,掌柜的将来若有幸去到京里,必得看看我家的铺子去!一日不说别的,流水也有上千两!”
珍娘哗了一声,眼光里隐有羡慕之色。
钱段被这个眼色弄得心痒痒的,嘴里的话便愈发挡不住地喷薄而出:“还不止这个呢,京里大户人家多,哪个大家没有个三四房姨太太?哪个姨太太手里没个千把银子?银子留在手里生不出钱,只有生霉,她们又都是无依无靠的,少不得指着银子生利息。。。”
珍娘是一点就通的性子,听见这话便眯眸一笑:“这样说来,少不得都将银子存到相熟的铺子里,彼此都好,大家生钱,是不是?”
钱段一愣,陡然失语,过后,摇头微笑。
“姑娘在这里真是委屈了,这样灵通的心性,若进个大铺里,”话到这里,钱段忽又犹豫了,她是个姑娘,哪里进得了大铺子?
珍娘还是保持淡然的微笑:“我在这里很好,能有现在这份生计,我满足得很了!”
潜台词在她心里,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