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当面识人

吃货小当家 米可麻 11366 字 4个月前

“来!”珍娘叫着自己弟弟:“抬头!”

钧哥有些不好意思,才将脑袋升起一半,嘴里突然被塞进块酥鱼。

又麻又辣,浓郁鲜香的滋味,瞬间充斥了钧哥整个口腔,他细细嚼着酥软的鱼肉,最后脸上终于浮出一丝微笑来。

除了激荡人心的话语,美食也一样有着鼓舞并安慰人心的力量。

将菜肴都端上桌后,珍娘忽听得后院有人叫自己:“姑娘,夫人请你过来一趟。”

珍娘将手洗得干干净净,赶了过去。

茶楼后院里,厨房前一进有几间小小的厢房,本预备给程大人途中歇息落脚的,现在就让夫人使用了。

早一天前,程大人便让家里婆子们过来,换了被褥枕垫,珍娘进屋后一看,发现丫鬟们更将梳洗之物也添上了,屋里便另有一番景象了:

梳妆桌上摆黄杨梳盒、琉璃镜台、玫瑰胭脂、茉莉花粉,四仙桌上有果盒、暖碗、茶酒杯盅各一套、银筷一副,香炉里正干燃着茉莉花,满屋生香,墙角下,才燃了几束松枝熏过,一个丫鬟正向外拎着烧过的干枝,想是为驱散潮气。

看得出来,程夫人是位很讲究的官眷,平日里也过得十分舒适,程大人对她,也是爱护有加的。

“夫人说了,不去外头用饭了,就在这里吃些便罢了。”芙蓉板着脸,阴气嗖嗖地吩咐珍娘。

程夫人自己倒是一团和气的,笑眯眯坐在窗下的一把太师椅上,身上衣服也换成随常穿藕金回纹锦对衿衫儿,泥金眉子,一溜捧五道金三川钮扣儿,底下翠蓝遍地金裙,舒服妥帖得很。

丁香正捧着水盆出来,另一个丫鬟则在夫人身后替她细细抿着头发,头面除下大半,想是才梳过头发。

珍娘躬身低头道:“知道了,我这就外头去搬菜进来。”

芙蓉没事找事,有意寻岔道:“夫人你听她这口风,一点儿恭敬态度没有,也不知她心里到底什么意思?还放不放夫人您在眼里了?”

珍娘依旧垂首,委婉妍静地开了口:“没有不恭敬夫人的意思,更不敢不放夫人在眼里,我这茶楼今后还得多多托赖夫人替我颂扬,说几句好话呢!”

程夫人注意地看了她一眼,正好有个丫鬟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盖钟,送了上来,夫人便接在手里:“听芙蓉说,你对沏茶颇有心得?”

芙蓉听夫人提到这话,由不得凑上前来,对夫人耳语道:“老爷对夫人提过的那本什么茶书,我才也听她提到了,也不知是不是老爷给告诉的?小狐媚子想必有些本事,哄得老爷开心了,才将这地方交给她的!”

夫人脸色平静如常,倒对芙蓉嗔了一句道:“你倒知道得清楚!别提这个了。”

芙蓉看不出夫人到底心里怎么想的,只得嘟嘴站到她身后去了。

“我家里有几个姨娘,”夫人的声音笑盈盈地:“也惯沏得一手好茶,老爷曾说过,我亲手沏的,也不如她们几个呢!只可惜这次出来,一个姨娘也没带出来,不然倒好跟你切磋切磋。对了,上回老爷来,听说对姑娘你的手艺很是赞许,他可觉得茶好么?”

珍娘正要回话,忽听得夫人又接了一句:“总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回话吧。”

依旧是笑着说的,可语气里却隐隐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珍娘二话不说,轻轻抬头。

此时正午,外头阳光正盛,可却比不上珍娘的眼睛更亮,笑意盈满她的眼眶,仿佛那倒映了艳阳的粼粼水面,表面平静,然而湖面下却有看不见的激流正在暗涌。

“可惜没能见着府上姨娘们,实是我没福气。不过姨娘们的茶艺想是程老爷程夫人亲自指点的,我不过自己琢磨,哪里比得上?也没那个福份。”

简单一句话,珍娘向程夫人表明自己的心迹。

不稀罕做姨娘?

却被芙蓉误会成另一种意思。

“夫人,”她忍不住又在夫人耳边细语:“看她这个狂样,当自己是什么了?一个农女,还瞧不上姨娘?呸!”

最后一字的声音略大了些,珍娘也听得清清楚楚,便看了芙蓉一眼。

却愈发勾起对方的火气来。

“你看什么?夫人叫你抬头,没叫你张着个大眼四处瞟!看这轻浮模样!”芙蓉在夫人面前,更比刚才在外面有恃无恐。

珍娘对这号人物的态度一向是:管你去死,当你透明不存在!

因此不理,也不答。

芙蓉见自己说出去的话,好像拳头打在棉花堆上,盐堆推进了海水里,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当了夫人和别的姐妹们的面,顿时觉得失了面子,一点红从耳畔起,须臾紫遍了双腮。

“说你呢,听见没有?眼睛不好,耳朵也不好么?”

珍娘被她指着鼻子点出来,这才若有似无地回了一句:“姐姐若不说我,我也不会看姐姐一眼,姐姐若觉得介意,不如少说些别人是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死不足惜。

芙蓉气得从夫人身后冲了出来:“你再说一遍?不要脸的村妇,你竟敢教训我!真当自己成了老爷外室,做上姨娘的位子了?!”

珍娘密密长睫猛然掀起,目中霎时有冷意弥漫,声音寒冽刺骨:“我没想过做姨娘,更不可能做别人的外室!”

程夫人心里猛地抽动一下,眯缝起眼睛来,注意地看着身前的珍娘,只见其长身玉立,傲然扬首,似一株雪中寒梅,冷而傲,清而艳!

记得自己年轻未出阁时,也有几分这样的桀骜不驯,后来入了程府,偶有些流露,本以为老爷要动气的,却不想被他说,最喜欢就是这样勇悍清冷的性子。。。

这样看来,传言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本来庄家人的闲话,程夫人是不信的。她跟虽夫君多年,彼此心性还是有些了解的。农女么,就算长得再好,厨艺再上乘,能好到什么地步?

自己夫君不是那样轻薄之人,他看人重心重性,不重色的。

因此家里虽有几个姨娘,不过都是同僚送来,也有皇帝赐予的,不好拒绝罢了。

也因此夫人一路以来,都没将外室之说放在心上。

第七十三内斗完败

可见了刚才珍娘与芙蓉交锋的场景,程夫人心中陡然却升起不太好的感觉来。

“姑娘怎么好好的说动了气?”程夫人指着地芙蓉道,“我这丫鬟被我纵坏了性子,不过她也不是有意挑唆,话是别人说的,她不过顺嘴一传罢了。姑娘真觉得那些话儿说得不对,就不该这般当真。”

程夫人语气悠悠然,神态端庄。

芙蓉得意起来,夫人话里暗着对自己的护卫,愈发称了她的心,于是斜眼鄙夷着珍娘:“夫人,俗话说,苍蝇不钉无缝的蛋,她要真一点心思不动,人家凭什么传出那样的风声来?”

空气里的温度仿佛霎那间降到冰点

珍娘就不明白了,这帮娘们非得铁了心地给自己贴上姨娘标签,到底所为何故?

明明心里酸水就要冒到嘴边了,还一个个装得脸上笑嘻嘻的,累不累?

“我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想必觉得女人家能办成的事,都得依靠男人吧?又或者看不惯我能者多劳,年轻又是个庄上人,却能说动程大人将尖馆交给我做茶楼,眼红心痒地,也就在所难免了吧?”

程夫人被珍娘脱口而出的话震住。

她听得出来,那丫头话里有悒郁,也有不忿,可更多的却是奋力维护自己尊严,凛然不容侵犯。

“听你话里意思,想必自诩厨艺极为出众了?既然如此,就端出来让我瞧瞧吧。”程夫人示意芙蓉:“她一个人只怕端不过来,你跟这姑娘去,小心着些,别毛手毛脚的,人家既然说好,连老爷都赞赏的,自然我们不能小看,慢待了。”

芙蓉拉长个脸跟在珍娘后面,走到厨房门口就不干了。

“夫人差我出来是看着你的,你可别当真以为我跟你一样!”芙蓉将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个官样来看着珍娘:“快收拾了盒子上去,别叫夫人久等!”

珍娘心想,本来就没指望你跟我干活。

夫人差你出来的意思,别人不知道,我还看不出来?还不就是怕我半路上弄鬼,让你监督着的么?

因此珍娘对芙蓉的话只作充耳不闻,自已将菜收捡干净,装进个三层的雕花漆盒里,小心翼翼地拎在手里。

芙蓉靠在门框上看着,嘴角边浮出一丝冷笑。

珍娘将那笑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手里拎着食盒,珍娘貌似平静地走过芙蓉身边,对方突然指着外头对她叫道:“那小子是不是你弟弟?哎呀这一跤摔得可不轻!”

珍娘抬头向外看去:“哪呢哪呢?”

芙蓉阴森森露出一口白牙,嘴里不吭声了,脚下暗中使坏,只见她伸出裙底一只高底毡鞋,无声无息地,预备向珍娘脚下绊去。

不料,却扑了个空。

说时迟那时快,珍娘早在芙蓉说话那一瞬间,便急速将身子偏向门框的那一边,有意与对方隔开安全距离,手里食盒举得高高的,芙蓉脚伸过来时,她人早到了门外了。

“姐姐这是做什么?”人和食盒都安全的情况下,珍娘开始反击了:“外头没人有意叫那么大声,脚下还使着绊儿,莫非成心要摔了夫人的午饭,叫夫人挨饿么?”

芙蓉见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心中懊恼不已,白了珍娘一眼道:“真当夫人抬举你了?小丫头片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呸!夫人出门带的吃食多呢!少了你还不能活了是不是?”

珍娘在前头走着,头也不回,她才懒得理会这种话。

将菜品一样样呈到程夫人面前,珍娘便退到一旁。

程夫人扫视桌上,见果然都是自己喜欢的,以精致素肴俱多,新鲜野蔬也有,鱼类和野禽点缀其中,最后一道清扬氽竹荪加鲜茉莉花,更是山珍加时鲜,这时节才开出嫩朵儿来的茉莉花,飘在清醇澄郁的汤面上,清逸飘香,芬郁清

馨,别说吃,就光看着,也够沁人心魂的了。

程夫人便叫布菜,芙蓉上前来,各样替她夹了些,又不住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夫人这菜看着不行,软啪啪的好像过了火候,这个看着也不中用,硬绷绷地好像还没断生呢,依我说,您还是别用了,不如吃些咱家带来的精致点心垫垫饥,赶到了城里家中,夫人再。。。”

程夫人重重将手里牙箸拍在桌上:“你越发不懂规矩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这么多话!还不下去!丁香,你过来伺候!”

芙蓉又羞又惭,当了珍娘的面,更觉得不好意思,可又不敢跟夫人犟嘴,只好低着头红着脸,出去了。

丁香到底比芙蓉胆子小些,没敢再造次,因此一席饭倒是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吃到了最后。

夫人将碗里的汤喝尽,不由得叫绝:“说起来竹荪茉莉汤我也喝过一回,记得还是中书大人家小公子弥月时,做客时吃的。不过不比这个新鲜,花气浓郁,香味清韵。”说罢看着珍娘道:“你说你厨艺出众,倒也不全是自夸。”

珍娘忙笑着回道:“其实这倒不完全是手艺问题,中书大人家摆酒,自然桌数众多,出菜快慢不一,茉莉花被热气熏得过火,味道就不会太好了。夫人所用这碗,是我刚才出锅时才撒的花朵,待到上桌时,香气还没走远呢!”

程夫人听说,忍不住连连点头:“听起来是这么个道理!”

于是叫放赏,丁香见这是个机会,又趁机向夫人进言,给珍娘种地雷:“夫人,快别提赏这个字了,刚才在外头赏的,这姑娘还没收呢!”

程夫人哦了一声,脸上表情有些微妙了,手里正夹着的一块蜂糖糕,也只咬了一口,便丢下了。

以她的身份,给珍娘放赏,那该是珍娘的福气,抢还来不及呢!

没收?

这是看不起自己吗?

珍娘忙向前一步,向程夫人弯腰施了个礼:“夫人别多心,银子我确实没要,不过是因为我娘曾对我说过,地上的钱再好,咱也不能弯腰,咱人是穷些,可不能为了银子,折了咱的腰杆子!”

声音铿锵有力,依旧是尊严不容受辱的姿态。

第七十四技不如人

程夫人心下明白了,这必是芙蓉没事找事羞辱这丫头,结果呢?技不如人,反叫人家将状告到自己面前来了。

“原来为这个缘故?”程夫人面含微笑,吩咐丁香:“又是芙蓉这丫头给我惹事!罢了,就连上回的一块儿赏吧。”

丁香本以为夫人要动怒的,没想到被那丫头几句话反说得平了气,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不甘心不服气地捏出一锭银元来,整五两的,正要甩去地上,抬头撞见夫人精光闪闪的眼神,由不得手臂没了力气,软软地送到了珍娘面前。

珍娘嫣然一笑,接了过来:“多谢夫人!”

五两银子不算少,放在袖子里,沉甸甸的。

程夫人此刻脸上的笑意,更让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之感:“姑娘今日让我开了眼界,原来民间农庄里,也有这样不凡的人物。我家老爷眼光不俗,连当今圣上都曾开过金口,赞誉过的。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珍娘谢礼不迭,口中婉转回道:“夫人赞之过盛,小女子实在愧不敢当。我也不敢跟人家比高比低的,只求能将这个小小茶楼张罗好的,别的事就再不敢想了。”

她知道程夫人不比芙蓉那个蠢货,相信对方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得出,自己的弦外之音。

程夫人面色依旧如常,丝毫没有别的流露,微笑冲珍娘摆手道:“下去吧。”

珍娘悄然退下。

正在院里不耐烦地拿水缸里水瓢出气的芙蓉,看见她出来,二话不说舀起一瓢水就要向她身上浇去,冷不丁地,被人从后头捏住了手,瞬间瓢倒水落,倾了自己一身。

“要死了要死了!”四月天气尚未热透,芙蓉又是个爱俏的,身上春衫单薄,被凉水一浇,顿时觉得心肝都缩成一团了。

珍娘冲着芙蓉身后的孙护卫一笑:“孙大哥辛苦!”

孙护卫放下芙蓉的手:“没得说,没得说。”嘴里嘿嘿地笑。

芙蓉暴跳如雷:“你敢碰我?看我不回了夫人揭了你的皮!”

孙护卫正要说有罪我来领,夫人在屋里说话了:“芙蓉!你又在外头吵什么?还不快给我进来!”

芙蓉怒火冲天地进去了,屋里半天没听见声音。

珍娘转身进了厨房。

半个时辰之后,程夫人离开了尖馆,临走留下话:待茶楼开起来,再来光顾。

珍娘跪送夫人离开,长吁出一口气来。

孙护卫也跟着夫人一并走了,尖馆里便只剩下珍娘和钧哥两人,福平婶早在程夫人用饭时,便回家做活去了。

“姐!”钧哥此时一身轻松,在尖馆里东窜西跳的:“大事办完了,没出岔子!太好了太好了!”说着连在地上翻了几个筋斗。

珍娘捏着他的耳朵,将他拎到天井里:“桌上还有

才买的瓷器呢你就在那里乱蹦!你可收紧着皮儿!明儿咱茶楼就开张了,活计还多着呢!别以为到这儿就完事了!”

钧哥搓着红通通的耳朵,嘴里委屈地道:“好容易送走了那几尊瘟神,还不兴人家喘口气么?姐你也看到了,那几丫鬟说是伺候人的,我看比母老虎还厉害!也不知那夫人怎么受得了她们!”

珍娘忙着扫着地上的灰,口中淡淡地道:“有什么受不了的,人是她调教出来的,你别看夫人不吭不响的好像是个好性儿,人说有其主必有其仆,看丫鬟这样,便可见夫人真实为人!”

钧哥吐了下舌头:“想必是笑面虎了?脸上笑嘻嘻的,手里却捏着把尖刀要戳人心窝子的?我也曾在戏台上见过。。。”

珍娘推他出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没事干了是不是?没事干替我打水去!”

钧哥嘟着嘴出来,才走到院里,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厨房里好像有个人!

“姐!”钧哥放声大喊,第一时间报告珍娘,自己则操起墙角一根粗木门栓,冲进厨房里去。

珍娘听这声音不对,也忙匆匆赶了出来。

姐弟俩一前一后,才走到厨房门口,珍娘眼尖,立刻就看出那人是谁了。

高高瘦瘦的身形,猿臂,蜂腰,长脸型,肤色白皙,身着湖绸便服,暗青,藏紫色团花。腰下系一条靛蓝丝绵绦带,青色布靴踩在脚下,连鞋底都是干干净净的。

“秋师傅!”

“闯门贼!”

姐弟俩同时喊出声来,都是三个字,却彼此极不一致。

听了珍娘的话,钧哥这才意识到,那人竟是隆平居主管后厨的那位名人,他手里的门栓便有些犹豫,是要打下去呢,还是不打?

珍娘将他推到自己身后,就怕那根惹事的门栓,秋子固也听见了外头的响动,便一声不吭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因太阳刺眼,珍娘只好眯缝起眼睛来看着对方,微微侧着螓首,半垂眼眸,如扇长睫在眼下投了一排密密的阴影:“怎么到人家来总是这样没声没气的?说你是贼,没见你拿什么东西,说你不是贼,又实在不像!”

双眼愈发变得小月亮似的,虽不是她的本意,却显得媚眼如丝。

秋子固避开那双诱人的秋水,垂首抱拳施礼,嘴里风轻云淡地吐出八个字:“后门开着,就进来了。”

珍娘哭笑不得:“哪家饭馆后门不开着?方便做事呗!难不成您每家都闯?这也算理由?”

秋子固不说话了,却径直向前头走去,钧哥大喝一声:“慢着!你上哪儿去?”

秋子固脚下带风,人已到了门前:“你们茶楼不是要开张了?我来试吃。”

试。。。吃。。。

钧哥一时语塞。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的,试吃么,是有这回事的。饭馆开张前总得请人试试自家手艺,就好比新房要请人喝暖房酒一个意思。

不过这话从那厮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珍娘抽身快步,嫋嫋然走到秋子固面前,双手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

“谁请你来试吃的?哪有从后门溜进饭馆试吃的道理?”

第七十四你怎么来了?!

想跟本姑娘耍嘴皮子?

你还真不是对手!

我才送走一波高人!

你这水平,在本姑娘眼里,连筷子也提不上!

秋子固有些疑惑地看着珍娘。

他确实是听说了程夫人今天到,相信茶楼很快就开出来,于是趁午后隆平居无事,策马扬鞭赶到这里。

试吃是传统,他觉得珍娘应该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