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到了庄头后,程夫人的车轮拔了缝,因此夫人换上四人小轿。
珍娘出来后,恭敬敛袖地门口站着,远远就看见,一乘光彩辉煌的轿子,四个轿夫都着绉纱紧身小袄,绉纱兜裆马裤,抬着轿子飞一般的过来了。
轿子是用翠色洋蓝大呢做了四围的轿衣,通身用白绒线绣着折枝梅竹,轿子四角边结着四个湖色流苏,两旁车窗户也衬着绣花软帘,垂着湖色绉纱黑线酒花的遮阳,瘦瘦的一付杭州香藤轿杠,杠上前后也结着四个小小的彩球。
精致华丽,一见便知是官眷所用。
轿子后头还跟辆小车,小车后则是着近十个骑马的护卫官差,高头大马地跟着,威严岿然,不容侵犯的样子。
孙护卫先上前,就着铺出去老远的地毯跪下了:“给夫人请安!夫人一路辛苦!”
轿子到他身前停下了,后头小车上下来四个穿红着绿的丫鬟,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上前来,将绣花软帘打开了,软语细声地道:“请夫人下轿!”
一支丰肌腻理,白滑水葱似的手伸了出来,扶住丫鬟,随即,一位夫人,盈然窈窕,雍容大雅地下来了。
也有三十多岁年纪,穿一件天蓝翡翠漏地凤穿花绉纱衫儿,下衬着绛红绉纱衲袄,系一条素罗落花流水八辐湘裙,紧罩着点翠穿珠莲瓣云肩宫袖。总
自她落轿之后,一阵异香,兰芬桂馥,直扑进珍娘鼻息进来。
好在钧哥那个胆小鬼不在!
珍娘心里吁了口气,他若见了这阵仗,只怕魂早飞了。
程夫人走到孙护卫面前,含笑道:“想是大人命你在此迎候的吧?大人如今可好?”
孙护卫略回几句,然后便请夫人进尖馆歇息。
“外头卷棚里已预备下酒席,给诸位护卫,请夫人里间略坐。”
程夫人慢慢走过卷棚,果见左右各摆下一桌,阴凉沉穆,整齐清爽,由不得就微微点了点头。
丫鬟们拎着夫人的包裹,里头无非是夫人专用的牙箸杯盏手巾之类,目不斜视地跟在夫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