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委蛇记 周不耽 2169 字 4个月前

端木墉沉默不语。七叔又道:“我知道你与他有总角之谊、同门之情,但他既然已经做出那欺师灭祖的恶行,你也应当及时与他割席断义、划清界限才是!”

端木墉涩然道:“七叔,那……是真的么?师兄……沈遇竹他,当真做出做出”他咬了咬牙,沉痛道:“弑师这般兽行?”

沈遇竹在窗外听到此节,如被人当头敲了一棒,耳中嗡嗡乱响,心内骇然道:“端木说的‘弑师’……是什么意思?师父他被害了?凶手……是我?!”

沈遇竹脑中一团乱麻。却听七叔道:“玄微子死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指认,还能有假?此人在青岩府不显山不露水那么多年,以玄微子识人之明,都未发现他竟包藏这般祸心。他一朝逞凶得志,还藏了近三年才暴露踪迹,实在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人物!阿垣,你不能再犹豫不决啦,万一他有所察觉,不知还会翻出什么花样来!”

沈遇竹忧心山长的生死,胸膈内一股激愤之气郁郁难平,恨不得挺身而出抗声直言道:“当真是一派胡言!”待听到“七叔”最后一句话才幡然惊悟,冷浸过冰水一般霎时清醒过来,心道:“这是个恶毒之极的圈套!那幕后元凶处心积虑地诬陷我是弑师凶手,这三年来,不知生造了我多少谣言,也不知有多少人受了蒙蔽?三人成虎,连端木知我甚深,也不免于投杼之疑*,何况那些与我私交疏浅之人?哪里是仅凭我三言两语,便能自证清白的?”

这么想着,终究忍住了想要出来对质的冲动。他还想再多听一听二人交谈的内容,意图获知关于师父“被弑”的经过以及自己这不白之冤的细节,却听到前方花厅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原来是是巡逻的兵勇过来汇报了。

沈遇竹思忖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人发现房内的并不是我,闹将开来,惹得他们加强警备,可就再难逃出生天了。”

他想定一策,无声无息自窗下转身离去。

这边端木墉二人商量甚久,那边监视沈遇竹的兵卒也终于发现了房内李代桃僵之计,慌忙来向二人报告。出口处的兵卒矢口否认看见有人出去过,留命馆内却始终找不见沈遇竹的下落。七叔大为光火,跳着脚辱骂兵卒办事不利。待发过一通火,转头却见端木墉神色有异,立刻警觉道:“阿垣,你是不是知道沈遇竹逃去哪儿了?”

端木墉迟疑道:“我……?”

七叔见他那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愈发肝火大盛,厉声道:“你若是知道,便趁早说了出来!若是误了族长的大事,看他饶不饶得了你!”

端木墉一凛,蹙眉道:“七叔!你这话说得大有蹊跷。这一路来我始终想问,纵使我们端木家与玄微子渊源甚深,但族里长辈对捉拿沈遇竹一事,是否热心过头了?又为何藏藏掖掖,不愿意将动向和青岩那边通气呢?”

七叔来回踱步,好容易才低声道:“这其中关系到族中一件大机密,一时半会难以与你说清,择日我再好好告诉你当务之急是你需得告诉我,沈遇竹到底去哪儿了?”

端木墉叹了口气,道:“他应当还在馆内。”

七叔追问道:“那他藏在何处?”

“我猜……他去找雒易了。”

七叔一愣,霎时反应过来:“他想叫雒易引来兵力,围攻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