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它好像瞪了祁宗一眼,然后撇过头去,明显不高兴的样子。

可是这个自以为是的人类却还笑眯眯地点头道:“既然这样,以后我就叫你‘鸦’了。”

“啾!”鞋盒里的小鸟发出一声不满的叫唤。

“这么高兴呀~”祁宗戳戳它的肚子,很为自己取的名字高兴。

于是这只鸟就在祁宗家里住下了。

每天早上,祁宗吃完早饭总是会在鞋盒旁边留下一小盘专门买来的鸟食和一碗清水才出门。等他回来时鸦会在盒子里啾啾啾地叫唤以示欢迎,他就可以在它吃干净的小盘子里再撒上一小把谷子,和它愉快地玩一会儿。

当然祁宗确实是希望这样的,但事实上根本没这回事——

每天他添食加水样样做好信心十足地出门去,等他回来只会看到一碟动也没动过的鸟食和一只躺在盒子里要死不活的鸟。

祁宗去戳鸦的肚子,那只死鸟就翻起眼睛看看他,然后偏过头继续睡它的,就像肚子不会饿似的。

反倒是厨房里留给自己当晚餐的饭菜,总是感觉不对劲,好像……少了一点?

难道家里来了田螺姑娘?不对啊,田螺姑娘是帮人做家务,哪有会偷吃的田螺姑娘?而且他又没有捡过田螺回家,说到捡东西,祁宗的目光落到那只鞋盒上——

倒是捡过一只鸟……

想到这里,祁宗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装睡的鸦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好撞上这个笑容,头顶上的三根绒毛忍不住抖了抖。

这天,祁宗又出门去了。

屋里寂静了很长时间,忽然出现一阵轻微的响动,鞋盒边缘冒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左右转了转,似乎是在观察情况,确认屋里没人以后,它发出两声啾啾的啼叫,纵身一跃从盒子里跳出来,歪歪扭扭地蹦到桌子边缘。

下一秒,桌上的小黑鸟已经不见了,地上多了一个身材修长的银发男人,眨着他那双美丽的凤眼,自言自语道:“该死的人类!竟然用最差的糙米来招待我,就那么一小把,想饿死我吗!”说着,也不顾他还缠着绷带的右手,一瘸一拐地朝厨房走去。

吃得正欢的他没注意到门口发出的“咔嗒”声,祁宗本来是回来拿手机的,推门时突然想到什么,于是放慢了动作,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他经过了桌上空空如也的鞋盒,又朝传出可疑动静的厨房走去,躲在门外,亲眼目睹了里面那个模样奇异的人用左手拈起一块黄瓜片丢进嘴里的过程。

祁宗的目光落在那个人手臂缠绕的绷带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皱着眉头在厨房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又静悄悄原路返回,然后平静地关门离开。

第二天祁宗出门时没有做饭,也没有给鸦添食加水,等他晚上回到家,开门就迎来一连串愤怒的鸟鸣,饿惨了的鸦用它那只唯一没有受伤的细腿在桌上艰难地蹦跶,啾啾啾叫个不停表示不满。

祁宗忍不住笑起来,摸摸它的鸟头道:“别急,我现在就给你弄吃的。”说完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他端出饭菜上桌,放在鸦的面前,“吃吧。”

鸦兴奋地跳到盘子边上,死盯着那些看起来很美味的菜肴,却无从下口,抬起头看看祁宗,对方笑道:“怎么不吃?”

顿了顿,又道:“你不是最喜欢吃这几道菜吗?”

鸦终于意识到不对,发出一声短促的鸟叫,连着向后蹦了好几步,警惕地瞪着这个难以捉摸的人类。

祁宗仿佛根本没看到它的戒备,很自然地递上筷子,“喏,快变身来吃,别再用手抓了。”

鸦被吓了一跳,歪着头打量他半天,鸟嘴里突然飘出人话:“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等祁宗反应过来,面前的小黑鸟已经不见了,桌子旁边却多了一个长发男人,直接扑到桌上大快朵颐。

祁宗失笑,看着那蓬乱糟糟灰扑扑的银发在眼前大幅度晃动,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正在埋头苦吃的鸦立刻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跳起来,转身怒目而视。

“人类!谁允许你肮脏的爪子碰我高贵的羽毛!”

“不小心不小心。”祁宗厚着脸皮解释,看他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说:“你的羽毛脏成那样,谁会想摸呀。”

“你竟然还诋毁我的羽毛!这么美丽的羽毛哪里脏了!”鸦竖起眉毛斥责,眼角却瞟到自己分叉的发梢,脸上泛起红晕,撇开眼小声地嘟哝:“要不是小黑蛇不懂事,本座也落不到这般狼狈……”

祁宗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嘴上还是安慰道:“你的羽毛一点也不脏,漂亮得很!”说着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快吃吧,菜要凉了。”

“谁要用这东西!”鸦嫌弃地把筷子甩了出去,顺手拈起一块笋片,“你们人类就是无聊,偏要用两根棍子来吃饭,三界生灵属你们最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