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德总结说:
十九世纪案例当事人、肖恩、杰里、2024年的他自己、2024年的列维,这些人是以同类方式回来的。他们都进入了名为“第一岗哨”的人造建筑,而此建筑是围绕某种隐秘道路建成,他们使用了该条道路。
五岁的莱尔德、米莎、塞西、安吉拉,这些人则是用另一种方式回来的。和前面那些人不一样。
一个最直观的差异就是:从第一岗哨里回家的人,全都是在巴尔的摩附近的一个区域被发现的。而从“混淆”里离开的人,则出现在各种他们自己很熟悉的地方。
五岁的莱尔德出现在外婆家的自己房间内,安吉拉也还在公寓里,塞西和米莎出现在圣卡德市,位置据说是一条街上。
其实莱尔德不知道米莎和塞西出现在哪,但他知道她们是在哪失踪的。2015年的时候,塞西开着车,与米莎在圣卡德市老城区的某处失踪。
据杰里所知,2019年的时候,米莎和塞西出现在圣卡德市一处大卖场附近的街边,旁边还有一家甜点店。在米莎接受面谈时,曾经有人问过她那个地点是否有什么特殊意义,她的回答是:在我和妈妈“迷路”之前,我特别想去那家甜点店。
两类人,用两种不同的方式回来,出现在规律不同的地方。
莱尔德并不是第一个做此总结的人。在莱尔德还昏迷着的时候,肖恩、杰里和其他工作人员也都隐约察觉到过这些。
在莱尔德发散式的陈述中,杰里留意到一件事。
莱尔德的语调和口音有时会突然改变。他没有改变完整句子的念法,也不是在刻意模仿某人,有时候他需要在一段话里多次重复使用同个词汇,那个词一前一后相隔不远,发音方式却完全不同。
杰里暂时没有主动询问这一点,他认为还不是时候。
他担心初次面谈过于冗长,但隐蔽式耳机里传来了一声简短指令,让他顺其自然地继续,不必纠正莱尔德的表达方式。
于是杰里顺着莱尔德的陈述,改变了提问顺序,并且默默记下一些可能需要重点关注的细节。
终于,莱尔德提到和列维在小镇里寻找艾希莉,还反复说到了名叫丹尼尔的人。此人是辛朋镇居民,是1985年事件发生时的失踪者之一。
提到他之后,莱尔德突然开始用第一人称描述他。
杰里没有对此进行纠正,而是配合着莱尔德继续谈话。
其实杰里脊背发凉,已经开始走神。他有点后悔来做这个,此时他非常想找个别的同事来代替他。
“所以我用了一些方法,”莱尔德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陌生的神态,语调和口音不规律地变换着,“具体方式很用难三言两语说清,总之,我把自己送了出来。因为我一直在伊莲娜的控制下,我本来是根本没机会再回来的,但是伊莲娜有意愿把别人生出来……不是,我的意思是‘送回来’,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么一种方式……”
他说的话变得有些难懂。杰里问:“简单来说,是否可以理解为‘丹尼尔借助莱尔德把自己送出来’?我的理解对吗?”
莱尔德说:“算对吧。”
“我可以把这种方式比喻成寄生或者附身吗?我知道不是这么简单,仅仅是比喻。”
莱尔德摇着头。他是躺着的,摇头的动作很不明显,看着只是在枕头上轻轻蹭了两下。“不能这么说,这样比喻不对,”他说,“如果我是丹尼尔,寄生了我,那么现在我就是丹尼尔,就不是莱尔德了。”
“你现在是莱尔德吗?”杰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