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面风尘仆仆,见面便朝睿夫人下跪告罪。
颤声道:“今日让您为难,是儿子不孝。”
睿夫人的气恨早在宫中便被楚璃抚平了,见儿子诚心道歉,只剩心疼而已。
她扶银面起身,微泪地道:“有人说我的烨儿是假冒的,可我不信,我亲眼见过你的脸,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银面从南方回往京城,第一站便是进了国公府,当时楚璃曾揭开他的面具,睿夫人见儿子脸上疤痕太过触目惊心,当场便晕倒下去。
那时银面的脸上带着妆,大体与上官烨极像,加上面部的伤,使他的脸多少有些走形,睿夫人心疼儿子,那会儿震撼与心痛更多,倒不曾仔细辩认他的脸,加上他的声音毫无异常,压根不会去考虑真假的问题,既定印象便如此形成了。
而这种印象一旦形成,想要打破它,则需要更多更有力的证据。
而阻拦证据发挥正常效力的,是睿夫人对儿子的疼惜。
银面苦笑,“儿明白,因为戴着这面具,引起了叵测之人的猜疑,但是,只要您与殿下认同我便可。”
“烨儿。”睿夫人未语泪先流,哽咽地不能自已。
“母亲,”银面哑声说道:“您十年前曾因入水使关节受寒,其后受凉便会感到刺痛,如今虽不是隆冬腊月,夜间仍凉意袭人,儿寻常时候公务繁忙,有时会忽略母亲,您定要好生静养,父亲还要蒙您照顾。”
听言睿夫人更是鼻头发酸,儿子日理万机,却还不忘提醒这小事,语重心长地应了一声:“哎。”
“母亲,儿不在乎别人如何说,儿这张脸不好看了,别人看不得,母亲是永远不会嫌弃孩子容貌的,”说着他抬手置在面具上,“给母亲看看,您才能安心……”
“不用了!”睿夫人忙抓住他的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道:“我真不忍看,不忍……”
……
太尉府。
“大人,”杨怀新一名属下禀道:“外间传言太傅是假,听说钱进那头,正在计划着联络人手,想摘下太傅的面具,还好因为大婚日揭开的是小王爷的面,给那帮嚷嚷着想看太傅真容的人提了个醒,另有上官淳逃亡,国公疯癫,他们应该做不了乱。”
杨怀新从古董架上拿来一只商汤时期的古碗,边瞧着边与属下说道:“大婚日可算是看清了钱进的嘴脸,他与上官淳关系好,一心想找太傅的不快,眼瞅着有空可钻他哪里会罢休呢?现在殿下正打算弄钱进,以及帮助睿夫人洗牌国公府,现在的上官家,已是殿下的上官家了。”
“太尉英明,对殿下了如指掌。”
“呵,她那点小花肠子,”杨怀新不以为是地嗤笑,“雨楼都有我的人,我不止对殿下了如指掌,上官家的秘密也瞒不了我。上官烨能将那帮朝臣们拿捏稳妥,文事武事样样在握,何尝没有雨楼的功劳?还不是因为他手上握着那帮人的把柄,手里捏着把柄,嘴上谈着利益,叫入局之人如何逃掉?吴剑。”他搁下古碗,唤道。
“属下在。”
“雨楼那头,你紧着些。”
名叫吴剑的属下重重点头:“是。”
有睿夫人作证,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提起上官烨是真是假的话题,钱进在大婚日后突然被人弹劾,暂免职务关入大理寺调查。
似乎整个上州都安静了下来。
银面习惯性减少与属下之间的交流,最了解他的叶成已不再随身带着,而是将太傅府交由他打理,平时很少见面。
这晚忽有人来禀,说叶成求见。
银面却淡淡地打发道:“跟他说我与公主有要事相商,有问题他可以自已做主解决。”
属下不敢怠慢,立即用原话回复了叶成。
叶成听后不免失落,默默地领命离去。
他本想将一个消息告诉太傅,没料吃了闭门羹,心里虽不好受,但为主子做的事却一样少不得。
若非问题紧要他不会来打扰太傅,可能是卫显曾经的叛变让太傅心有余悸吧,从太傅不言一字离京,到楚璃对他说的那些话,就能知道一二了。
叶成觉得,他要去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已对太傅的忠心。
进宫求见是因为他查到了雨楼有人与杨怀新密见,雨楼是上官烨的绝对势力,连上官北都不可染指,哪里容得下楼内人员与杨怀新不清不楚?
上官烨曾和叶成说过,如果发现杨怀新有任何不轨迹象,可以先斩后奏。
擅自与雨楼人员接触,应该够杨怀新去死的了。
叶成落寞地离开皇宫,暗暗着手计划。
一晚,杨怀新和一名男子相请着走出暗香艺坊。
黑暗中,一队夜行客在屋瓦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没,不动声色对那两人布下天罗地网……
同一晚,楚璃久不能寐。
听说宴尔收到杨怀新邀请,晚上要去暗香艺坊“花天酒地”,楚璃做为主子,为宴尔第一次“喝花酒”操碎了心,为表支持,给他塞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