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目光正直得可恶,楚瑜羞恼交加,仓促用蚕丝被盖住裸露出的大片肌肤,沉下脸道:“你先出去。”
早知道朱墨会毫无顾忌闯进来,她就不会只着肚兜睡觉了。
她这样疾言厉色,自己也知吓唬不了人,还以为这厚脸皮的家伙会赖着不肯走,谁知他规规矩矩带上门出去,再不瞧她一眼。
好像她身上没什么可看似的。
楚瑜于是更加郁闷,她觉得朱墨似乎总是有办法令她生气,虽然他的态度其实和气得无可指摘。
楚瑜瞪了盼春一眼,“明知道姑爷要来,你也不早点叫醒我!”
盼春委屈的撇下嘴角,朱墨来得突然,她哪来得及呀!再说,也没有谁家娘子把夫婿拦在外边的道理。
楚瑜也知道自己的脾气发作不当,只冷着脸取出铜盆里的巾帜,狠狠在脸颊上抹了一把。这几日她被朱墨弄得疑神疑鬼,心绪自然难以平静。她每每如临大敌的守着,朱墨偏偏不见人踪,她睡得正熟,他反倒悄无声息杀进来了。楚瑜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但假如世上真有鬼怪的话,朱墨一定比它们还可怕。
早膳两人是在一起用的,除了五味粥,还多出一样花卷馒头。楚瑜吸取昨日的教训,有意将吃相放得斯文,小半碗粥分了十次方才完全咽下,至于那馒头,她亦是小口小口慢慢咬着,肉眼看上去几乎毫无变化。
但是她依然没逃脱对面目光的扫射,幸好她已经镇定多了,不会再呛着自己——看就看吧,反正不会少块肉。
“楚家的小姐果然毓质名门,端方有礼。”朱墨两眼蕴着温柔笑意,嘴角勾起,甚至露出两排洁白牙齿。
楚瑜并没被他的笑容晃花眼,只觉得此人反复无常——明明昨天还说喜欢胃口好的呢,可见此人的言语做不得准。她要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那才真是傻到家了。
正暗自警惕,又听朱墨笑意澹澹的问道:“你是否忘了今日乃回门之期,所以才睡得这样迟?”
楚瑜脸上火辣辣的烧,她哪是忘了,只是想着用不着着急,才懒得早起——朱墨每日早早出门,用不着她服侍,楚瑜也就自然而然的懈怠了。
尽管只睡了两天懒觉,楚瑜已然觉得十分羞耻,想她做姑娘的时候还十分勤勉,如今为人妻室,反倒真成好吃懒做的蠢婆娘了。
她不惯于撒谎,只能讷讷的垂下头,“我……”
谁知朱墨已经替她找好了借口,体贴的说道:“无事,你初来乍到水土不服,难免有些犯困不适。”
京师就这么点地,哪来的水土不服。尽管朱墨好心替她解围,楚瑜的脸反倒更加红了,又不好驳斥他,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明明有更好的理由,他大概是故意令她难堪的,楚瑜暗搓搓想着。
眼看快到日中时分,朱墨命人备好马车,自己捎上新娶的小娇妻,准备去往岳丈大人家里。
楚瑜一踏上去就觉得车厢格外狭小,她和朱墨面对面坐着,两颗头险些挨在一起,得极小心才能不产生肢体上的接触。
朱墨不是很有钱么,怎的乘坐的马车却这样寒酸?楚瑜低低抱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