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转身就要走,她倾慕的是正直高洁之辈,跟这种油腔滑调之人多说一句都嫌污了舌头。
谁知她脚步过快,袖里一块绣有兰草的丝绢轻飘飘掉出来,楚瑜不禁慌了神,生怕这登徒子以为她是故意引诱他的,正要蹲身拾起,谁知朱墨先她一步弯下腰去,将那手绢攥在手里。
他仔细瞧了瞧,楚瑜的心不禁提到嗓子眼,尽管那手帕上并没什么特殊标记,但这种闺阁之物,一旦落入外人手里,她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幸好朱墨看不上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轻轻递还她手中,楚瑜欠身施了一礼,低低的道:“多谢。”
将要走时,她忍不住想再努把力,“大人可否将婚期推迟些时候?反正我迟早是您的人,何必这样急着成亲呢?”
她怯怯的抬起眼帘,让那双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瞳露在外面,这法子她常对家中长辈使用,即使明知她是在故意扮可怜,父兄也多数会选择退让,她以为朱墨也该是这样的。
她忘了眼前是一个残酷无耻之徒。
朱墨笑眯眯的打断她,“不能,本官就想立刻娶你,你要是不愿意,本官抢也得将你抢回府中去。”
他怎么能一脸愉悦的说出这种话呀!楚瑜活了十五年,还没见过哪个坏人能这样理直气壮的。
她真是无语了,在绝对的恃强凌弱面前,一切反抗都是无益的。但是她不得不多嘴问上一句,“大人究竟为什么选中我,仅仅因为那夜花灯会上见了一面么?可我几个姐姐也在呢。”
这也正是楚瑜心内最大的疑惑,她很怀疑朱墨究竟看清楚她的相貌没有,当时她就没看清朱墨的相貌,长街之上流光溢彩,但毕竟不比白昼明亮,众姊妹都打扮得差不多,这样相似的一家子中,朱墨究竟是怎么分辨出她来的?
听到她的问句,朱墨柔柔的看着她,“当然是因为你长得最好看,我第一眼就瞧见你了。”
明明是调戏之语,楚瑜还是不自觉的红了脸,不得不承认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的,因她甚少在家中得到夸赞。何氏向来告诫她女子以德行为要,不可以容貌取人,因此即便生着一张好脸皮,楚瑜也甚少引以为傲,因为有貌往往就意味着无才。
这朱十三的嘴真是比蜜还甜,难怪能够圣眷不衰呢。楚瑜平复了紊乱的心绪,才又问道:“可大人并不清楚我的为人,怎知我配不配得上您?”
朱墨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道:“你为什么不愿嫁我?是否因为我名声不好听,认为我是奸佞之辈,有辱你家门庭?”
原来他这般有自知之明,楚瑜无话可说了,她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朱墨忽然笑起来,有如春风拂过水面,意外的清隽舒展,他道:“你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曾亲见,怎知传言不会有假?可见你未曾深知我为人,同理我也是一样,既如此,何不在成婚之后慢慢发掘,总有一日我们都能看清真正的彼此。”
这话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可楚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仿佛给朱墨绕到陷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