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位最出色的荷官那样,年少的祝云宵在调拨前来围堵郑执毅的两拨人马的矛盾后,毅然决然地以三人的性命为筹码,然后在局面占据巨大优势的时候直接下手为强。
可以说那一瞬间,他真正掌握了在北区生存的不二法则。
什么筹码什么矛盾都不重要,他为的就是这样一个对方以为自己大赢特赢而血脉喷张的契机罢了。
在膨胀起来的瞬间,即使是世间最严丝合缝的铠甲也会露出那细微之处的破绽。
然后,就是一击毙命之时。
手要准,心要狠。
郑二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反而自己的哥哥表现地浑不在意,甚至三番五次在不同的场合提到祝云宵这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家伙。
再往后,祝云宵凭借着陈家村拆迁之事送了郑执毅一个大人情,而他本人则是借此机会驻进了中央赌场,从一名最基础的荷官开始,一路借力御势地戴上了那副白手套。
这白手套难戴,更难摘。
历代白手套往往都不安分,见识了更高的风景自然也想往上更进一步,可最后都死于自己愚蠢与狂妄。
郑二断言,祝云宵不会是这个例外。
祝云宵接下来的话更是佐证了他的判断:“我理解郑先生您今天出现在这里想要传达的是对于一些奢侈做派的忍让态度,毕竟在他的竞选词里反复强调过希望能缩小香城的贫富差距。”
“然而您几次参与竞价可终究花落人家之事多少还是让人有些感慨。”
“我想要的一直不多,但大体上来看,我想要的都得到了。”
“至少目前,从结果上来统计,我的确更胜一筹。”
在膨胀起来的瞬间,即使是世间最严丝合缝的铠甲也会露出那细微之处的破绽。
少年祝云宵参破的道理,反而如今的祝云宵迷了。
听闻此言,郑二反而不急了。
“更胜一筹。”他咧嘴一笑,“好一个更胜一筹。那我就预祝这一代的白手套,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罢,他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准备室的门。
随着郑二的离开,祝云宵身后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祝云宵在除他以外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自顾自说:“丢三落四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说完,他抽出叠放在桌面下方的椅子。
郑二两度搜索无果的背包赫然被夹在了两把椅子的缝隙之间。
他轻巧地拎起这个背包,将其从里到外仔细观察了一番。
这包本身是最平常不过的款式,十家店八家都能找到相同的款式。当然,如果结合其他细节确定这个包的购买日期与不同部位所用的材料来源,也不见得找不到它的由来。
然而这并不符合祝云宵的行为美学。
大海捞针的策略远不如守株待兔。
只要主动权在自己这里,那一切都尽在掌握。
祝云宵对着并不会给与任何回应的背包说:
“如果你足够聪明,我倒是很期待跟你合作的成果。”
“如果你不够格……”祝云宵轻轻叹息了一声,“抱歉,我最近实在是没有太多耐心分给你了。”
说罢,他用手指勾住背包的提手,将其提在身边,走出了准备室的门,朝着展厅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