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对食物起疑心。
直至......
直至第一个孩子跳起来,第一双脚磨出血,第一位口吐白沫的商人望向天穹可惜,他看不见那只深灰色的竖瞳。
惟有残絮般的流云逐渐凝聚起来,地上每多涌出一些血,破絮就得到一点修补。
洁白的、柔软的云团,属于温戈触肢的一部分,那些数量庞大的、破碎基因介质的成功流入,修补好的伤痕,填充好他的残缺。
尽管石头的效力远不如矿。但,它们胜在数量巨大,用之不竭。
温戈很清楚这一点,伯格比约克也一样。
当最后一群人不由自主地加入舞会时,伯格比约克才压低斗篷,随惊恐四散的人群一起离开现场。
“补偿......下次,镜子。”
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在说什么,词语在拼凑间,组合成一幅难以想象的画面。
偏偏说到这个份上了,时岑还不放过他。
“小时,”对方望着镜子,眼含鼓励,“再说清楚一点。”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无法直接帮你,但作为补偿,”时明煦心声发颤,“下次或许,可以在镜子前......”
他说不下去了,心脏加速间,血液快速涌流到耳廓,浸出绯色。
时岑感受到对方的窘迫,品尝到无措间隐含的期待,他不把时明煦逼得太过,浅尝辄止会令人感到欢愉。
“好。”他说,“下次在镜子前,你主动的。”
时明煦:“......”
但他无法避免地被对方的欢愉感染,他张张嘴,想再争取些什么,最终只挤出一个微如蚊喃的“嗯”来。
“那就晚安小时。”时岑也躺到床上,他分明只有两三个小时可睡,依旧心满意足,“明天见。”
“明天见。”时明煦拉高被子,挡住窗缝间渗入的凉气,在情绪的平复间,他静静聆听对方的呼吸,感受所谓“伴侣”关系中的一切,渐渐陷入沉眠。
他是被通讯器的震动吵醒的。
时明煦抬手,指腹刚刚触碰到金属枝蔓,唐博士的声音就响起:“时!完蛋了,你救救我!”
“......你怎么了?”时明煦睡眼惺忪,他朝挂钟望去,现在是清晨五点五十。
紧接着,他听见雨声。
暴雨铺天盖地,仍在继续,窗外弥漫开冷白雾气,窗缝间不住灌进湿风,又沿墙壁滑落,汇聚起一滩积水。
雨点打在玻璃上,遥遥应和雷声。
下一秒,唐博士吱哇乱叫:“加个班人回不去了!时,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电车停运了?”时明煦意识到不对劲,他探到窗边,朝下望去
汪洋。
街道已经被雨水尽数占据,浑浊的水液在风中翻涌,状如波涛。
在阴沉低垂的天穹下,浓重的雨水腥味弥漫至各处,浊浪彻底吞没掉电车站台的等待位,又舔舐背景告示牌时明煦对它的高度无比熟悉,因而得以粗略判断,积水已经将近一米。
“电车停运也就算了,城防所的救援艇还算靠谱。”唐博士那头传来马达与破水声,“但一楼的集中食堂快要没法开了吧?我没贡献点家里也没存货,气象中心那群家伙说,恐怕还得下好几天,你赶紧去超市多买点吃的......我这几天全靠你了!”
唐科尔文试图彰显诚意:“亲爱的时,饭可以我来做。”
时明煦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