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侍者仰起下巴:“你要目睹神迹,可以。但我从不随意奖励信众队长,请吧。”
“你想跟我进屋谈。”时明煦声音淡淡,套用对方的句式,“可以。但我有条件。”
他指指椅子上的两人,又指指舞圈中央的女孩:“我不习惯和谁独处,总得有几个人在场才行。”
“真可惜既然你不轻易奖励信众,就只能让他们三个进屋。”
“时岑!”侍者压着火,“你不要得寸进尺!”
时明煦直接迈入雨中,往沙珂方向去:“那免谈。”
他才刚走出两步,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握住与他通感的时岑几乎瞬间眉头一跳:“小时,小心。”
侍者的体温太低了,实在不像活人,就算是被雨淋透,也不该这样冷。
他贴上来的手像是寒冰,但触感又很正常,丝毫不显僵硬。
“你阻止他人接受洗礼神明自上而下地见证这一切,你所招致的不幸与我无关。”侍者咬牙切齿,拍拍手道,“都停一停。”
尼古赫巴琴的声音戛然而止,踢踏的舞步也倏忽消失,在晦暗风雨里,有两个男孩架起沙珂,往305室走去。
时明煦将那只握在腕上的手捋下去,淡淡道:“侍者,请吧。”
305室的陈设一如既往。
“DNA匹配结果显示,这具尸骸属于一位五十年前失踪于外城的D等居民,名叫安德烈。按照时间推断,他在七年前应当已经年近六十,怎么可能直至死亡都只有十三岁......博士?博士?”
悚然的浪潮,就在顷刻翻卷上来,连带着吞噬掉感官共享中的两个人在这个瞬间,时明煦与时岑都手脚发凉,丧失语言能力,思绪被迫牵扯回彼此对镜交流的那个夜晚。
那晚,时明煦问:“知道双胞胎悖论吗?”
......如果这世上,真有那么一对兄弟,一方失联数年,直至死亡时依旧年轻。另一方却早已在漫长等待中,垂垂老矣。
那么,那么这些断层的时间,是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失去?
时明煦头痛欲裂,惊涛骇浪拍击着他二十多年间建立的全部认知,他得将指甲深深掐入手心,才能强迫自己勉强维系着坐姿。
冷汗涔涔而下中,时明煦视线模糊,他在最后一线摇摇欲坠、脆若浮丝的理智里,艰难地想
眼下人类所面临的,究竟是一个......一个怎样的世界?
第 30 章 陪伴
时间的尺度,似乎真的被撕裂了。
这意味着什么?
时明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对燕池露出一个笑,编造身体不舒服的借口搪塞过去。
随后,他用心声同时岑说:“我原先以为,你我之间的互通,是四维空间产生的某种偶发性谬误,这种无限接近于零的小概率事件没有规律、无法研究,像是书卷印刷时,无意撒漏的一个墨点。”
“现在你的想法改变了吗?”时岑说,“小时,你认为数据中心的匹配结果没有出错如果安德烈死亡时的年龄真的是十三,就证明他也违背了时间认知上的规律......他的生命,像以某种不知名的方式,被按下了暂停键。”
“是的。”时明煦攥紧的五指微微松开,掌心已经被掐红了,身体上的脱离感也被传递给对方。
“时岑,”时明煦用心声问,“我该......”
“不用回答。”时岑立刻应声,“如果他再废话,就连人带箱子给他丢出去。”
时明煦一愣,随即站直身子,凉飕飕地瞥了索沛一眼。
这招果然很好用,刚才还嬉皮笑脸的佣兵一下老实了,也再不敢提让时明煦帮忙搬东西这种话,对方哼哧哼哧,将一堆紧急收拾的行李全弄进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听见叩击声。
时明煦半倚在门边,尽量模仿时岑的站姿习惯,又将指节反叩到门框。
接着,他依照时岑的指示,朝索沛简短道:“你暂时睡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