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判断,谢恪呈应该是受了严重的刺激,精神暂时出现了一些问题。

谢恪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病床,还指着一动不动的尸体说他的手在抽搐,说他很疼,让医生给他打止疼针。

医生怎么会给一具尸体使用止疼药,只是劝谢恪呈节哀。

然后,谢恪呈就开始表现出攻击性。

还是陈丕拼了命地摁住谢恪呈,让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谢恪呈醒过来后,就变得沉默极了。

陈丕实在不希望自己的病人一个一个离去,努力给谢恪呈做心理疏导。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谢恪呈就是不和他说话。

即使是葬礼结束,他都没掉一滴眼泪。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陈丕根本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陈丕怎么叫他都没反应,就想跟着谢恪呈一起上车,却被保镖拦在了车外:“陈先生,谢总不想被别人打扰,请您理解一下。”

陈丕挣奋力脱开这些人的钳制时,谢恪呈的车子已经离开了。

陈丕心想。

完了。

他看着谢恪呈远远离去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不久后的一场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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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恪呈让司机把车子开回了疗养院。

院子里的花草依旧被修剪的干净整齐,站在那里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扇落地窗。

云忱就是在那里,度过了生命最后的时光。

谢恪呈慢慢走进去,来到了临时给云忱收拾出来的那间画室。

就是在这里,云忱画完了他生命里的最后一幅画。

画的是他……

谢恪呈怔了一会儿,咔哒一声,将门从里面落了锁。

他坐到凳子上,看着眼前的画。

新的那幅画被保存在画廊里,这张是被自己的血污染过的那幅。

他看着画上的白衣少年,精神慢慢恍惚,眼里流露出无穷无尽的恨意。

是你。

是你把他害死了!

是你害他倒在血泊里,是你害他疼的手脚抽搐,都是因为你!

把你杀了。

他就不会痛了!

谢恪呈拨出刀片来,想要划破那个白衣少年的脸。

可刀尖儿刚挨到画纸,他的手就触电一般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