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时,他醉着酒,气血上涌,头有点发晕,眼尾也跟着泛红,看起来明显是气急攻心,下一刻,他额上冒出冷汗,紧紧攥着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仿佛要喘不过气来。

厉北沉看到他这副样子,刚才非要跟他对峙个明白的心思全部烟消云散,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冬歉身上,生怕再激到他一般,赶紧放缓了语气,将手放在他的后背上帮他顺气,焦急着:“听话,呼吸,呼吸....”

冬歉咳嗽起来,嗓子干哑疼痛,一把推开了厉北沉,待呼吸稍微平稳点后,闷着头地自顾自向前走去.....格外倔强。

明明他还醉着,明明他现在路都走不稳。

厉北沉也没想到冬歉发起脾气来反应这么大。

他只能走在他身后,伸手护着他,生怕他摔着了。

仔细想来,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一个人。

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粗糙的汉子,没什么细腻的心思,平常有什么矛盾,用拳头就化解了。

但是,只有冬歉这个人,他揣测不透。

以往所有的行为处事的手段在他这里通通无效,这个人打不得,骂不得,气不得,却又让他舍不得,忘不得。

是就算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愿意放手的人。

不过,天生慕强吗....

确实很符合他的性子。

所以,冬歉一直这样不给自己好脸色看,是瞧不上自己吗?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

与此同时,胸膛中燃烧着的一颗野心比以往更加强烈。

他想,倘若他坐上了一国之君的位置,冬歉会怎么样呢?

那个时候,他应当就有充分的理由反驳他这个“慕强”的借口了吧。

......

虽然厉北沉想先将醉酒的冬歉带回太子殿中,但是冬歉对此似乎很是排斥。

想到刚才冬歉刚才发起脾气来连呼吸都不能好好控制地样子,厉北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强行逼迫他了。

如此,他只得叫来马车,亲自将冬歉送回了冬歉自己的府邸中。

他本想多留在这里照顾他一会,可在这之后,宫中又有人通知厉北沉到皇宫一趟,据说是皇上有急事找他。

厉北沉计划落空,闻言,只能冷着脸跟着宫廷中人打道回府。

他们走后,周十六急急忙忙给冬歉端来一杯醒酒茶,但是再跨进冬大人的卧房后,冬歉哪里还有方才那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

周十六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冬大人是装醉。

想不到他的骗术已经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就连自己也一时半会没有看出不来,被他骗的团团转。

不愧是师兰渡最得意的学生。

周十六将醒酒茶端给他,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起似的:“大人,你方才那样当真是吓坏我了。”

冬歉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才道:“我只是做了个简单的测试。”

周十六一顿:“测试?”

冬歉笑了笑:“厉北沉,他开始在意我了。”

望着冬歉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周十六后知后觉明白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