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白延看着他,脸色微变。

冬歉桃花眼微扬,语气带了几分嗤笑和嘲讽:“又或者,你想跟我说,白家养育我这么多年,我活该被你们掌控着命运?”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把这些还给你们。”

冬歉面无表情道:“帝国的声色场所很多,喜欢我的容貌的人,应该不占少数,如果送我进去,不出两年,你们养我所付出的金钱,应该能回本。”

“你看,去里面玩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王公贵族,我的利用价值难道不是更大吗?”,冬歉的笑容无不恶劣,说的话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或许对他而言,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已经是一件奢侈至极的事情。

他宁愿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让白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哪怕这会让他生不如死。

听到少年又在这么作践自己,任白延的喉咙滚了滚,心脏好像被尖锐的刺狠狠扎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冬歉再也忍不住了:“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任白延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冬歉忽然觉得跟他争辩这些很是无力。

他干脆不想说话了,对任白延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任白延还是固执道:“先把饭吃了。”

冬歉愠怒地看着他:“我说了我不吃!”

下一秒,冬歉看着任白延的眼睛里泛着蓝光。

他整个人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摄住了一样,冬歉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居然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坐在任白延的面前。

他知道,这是任白延在动用他的精神力。

任白延这样的人,能当上帝国的公爵,精神力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想让冬歉做什么,冬歉就只能点头。

虽然他的初衷是好的,不想让冬歉因为不进食而伤到自己的身体,但这对于处于身不由己的困境而倍感不安的少年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甚至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任白延将勺子递了上来,冬歉就只能乖乖地张开嘴。

他明明有这样的能力。

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至自己于死地。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装作对他很好的样子,为什么又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冬歉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可是却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乖巧的咽下一口饭,可是泛红的眼角又随之留下来一滴泪。

那滴眼泪顺着他霜雪般的脸颊上划过,留下一道泪痕,像是被一朵被欺负惨了的雪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任白延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样,钝痛不已。

从孤儿院把冬歉接回来的时候,孤儿院的院长曾经说过,冬歉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大部分情况下,他都不会哭的。

其实孤儿院里面不乏残疾的孩子。

因为他们是残次品,所以他们才会被父母丢弃在这种地方,在缺失的爱里被扶养长大。

冬歉是这些孩子里面最不爱哭的孩子。

这里的孩子太多太多,就算是哭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