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令只能带着其他几位考官硬着头皮阅卷。
陛下的心思他们已经很明白了。
此次旁的策问答的如何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最后那道策问该如何作答。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中书令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批这卷子了。
第92章
白明理悠闲地靠在龙椅上, 中书令魏泽昂只感觉如芒在背。
同时魏泽昂也不知道该是同情这些学子,还是羡慕他们了。
若是能搭上陛下此次的船,功劳肯定是少不了的, 但是这功劳能不能拿得到还真得看自己的本事。
考官中虽有唐丞相和沈大将军一党的人,但是如今便是唐丞相都蛰伏着,他们自然不会主动冒头。
更别说现在陛下和众臣都看着,此时此刻便是他们平日的文风喜好都不重要了。
几人甚至没有提前通气, 便已经默契地按照陛下的心思评卷了。
侧殿中送来的吃食都是些提前做好的糕点,不冷不热,没有汤水。
虽然宫中的糕点十分精致甜香, 孙三柳却丝毫感觉不到饥饿,木愣愣地往嘴里塞了两块糕点垫垫肚子, 他便坐在位置上发呆。
孙三柳的双手紧紧扣着,双眼虚虚地看着前方,没有任何焦点。
他不是后悔刚才的意气用事, 更多的是无力地虚脱。
孙三柳自觉他已经将毕生的才华都拿了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那些粗陋的想法,能不能入陛下和方大人的眼。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对于所有学子来说都是如此。
哪怕是会元陆丰之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是剑南道陆家子弟, 嫡支嫡脉, 算是这一代中陆家尽心竭力培养的人。
南人同北人向来有龃龉, 大齐开国之初,北地学子凋零,南方大族家学大兴, 太/祖甚至因此设置了南北两榜来选拔士子。
这些年大齐北地还算安定,胶东一带学风极盛, 还未到百年,别说南北两榜了, 便是会试前十中北人都占据了半数以上。
已经连续九年未有南方学子夺得会元了。
陆丰之此次殿试是拿着必定要夺得状元的心思来的。
他虽然今年不过三十有二,但实际上陆丰之却是在不到二十五就成了举人,这些年一直被压着没有参加会试便是为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孙三柳能从滴滴点点的事中揣测陛下的心思。
陆丰之自然也可以。
他甚至便是在这种需要时时留心的环境中长大的,敏锐度上不知要比孙三柳强上多少。
陆丰之本来擅长的是瑰丽潇洒的文风,可是在知道岭南的方大人入京之后,他这半年立即改变了文风,转为务实细致,鞭辟入里。
只是,他在参加殿试之前,以为这样就够了。
安全没想到陛下和方大人还要投名状。
真要是严行律法推行良种,巡视之人最好是五六品的中低级官员,他们更有人脉经验,且急于升官,是最好的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