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裴舟同样一早便是醒了。他醒来时,左正好在收拾沙发上昨夜睡过的床褥。

左扬了扬手中的被子,将被子对折起来,听见他这边的动静,便是扭头看过来。

四目相望,先是莫名的心安,而后是不约而同的尴尬。

因为就在此刻,身上舒适的睡衣清楚地让裴舟意识到,昨晚左将他带回来后,给他脱/下过衣服,还擦过身。

他总觉得,在他睡过去之后左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甚至隐约有些印象,回来后,左是先一点点扯下他的手套,解开他的纽扣,再解开他的皮带的。虽然,衣物应该是留了一件,左最后好像是抱着他去浴室,用烘干系统烘干了身上仅剩的衣物。

当然,也感觉到了左是从哪里开始为他擦身的,记得那轻柔舒服的力道。

…咳。

倒不至于是羞涩,作为曾经的人类,对裴舟而言,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的身体,也都是男性的体征,而且日常的训练下,为对方擦药这些接触都不少。

但是此时此刻,裴舟却是觉得有些不知道第一句话该是说“早啊”还是该逗一下左说“你昨晚给我换了衣服?”,又或者问清楚“昨晚我睡过去后你有说什么么?”

而左看着他,也有些奇怪地挪了挪目光:……

就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一样。

“阁下醒了?”左废话道。

裴舟嗯了声,“我刚醒了。”跟左同样程度地废话回道。

左:……

裴舟:……

好在敲门声打断了两虫的对视,拯救了房间里尴尬的气氛。

门外的来者是诺尔曼。

“裴舟阁下,裴沅阁下那边似乎是有事约您去主厅谈谈。”诺尔曼道。

“知道了。”裴舟点了点头,想起昨晚的事,问:“诺尔曼,没有虫来问被看守的雌虫?”

“问了。”诺尔曼脸上依然是尽职尽责地模样,他回道:“因为是裴舟阁下先吩咐的,所以我的下属回绝了。”

诺尔曼没有明说是谁,但来问的无疑是和裴沅有关的虫。裴舟猜裴沅大概率是找了一名雄虫来。

诺尔曼既是服务于整个诺莱斯家族,必要时甚至会去排除掉对诺莱斯家不利的因素,自然不是任何一个势力的帮扶者。上次裴柏的订婚宴上,诺尔曼或许没看出来,但这次,这么明显的跟左相似的雌虫,诺尔曼肯定是已经看出来这名雌虫的出现,是有意为之的。

见诺尔曼转身离开,裴舟叫住他:“诺尔曼…你是诺莱斯家很尽责的少尉。”

诺尔曼扭头回来:“谢谢阁下,我不过是听从吩咐并遵守职责,我先去主厅。”他看了眼左,说:“左,昨晚你爪受伤了,我很抱歉。你既是阁下最信赖的下属,好好照顾好保护好阁下,不要像昨天那样让阁下在雨里受凉。”

左:“我当然会。”他上前一步准备关门。

诺尔曼却又是偏了偏头,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通过口型,裴舟隐约感觉诺尔曼好像在对左说“虫翅的严密性其实不怎么好。”

不过,诺尔曼刻意强调这话的目的意义是什么,裴舟倒是整不明白,反倒是左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关上门。

尴尬的氛围与微妙的心绪先放到一边,于裴舟而言,要着手处理掉更重要的事。

裴沅用这么拙劣恶心的手段,安排虫伪装成左的模样,想引他上钩。

他们总得付出代价,而且是踩了他底线的代价。

不过很显然,裴沅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也是因为这方式好处理,毕竟,“长相相似”又不犯法。

裴沅没能如愿,肯定会利用那虫,往他与左身上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