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约翰不安地摸摸自己脑袋上不太合适的铁护帽,悄悄把它往下拉了拉,让它更贴服自己的头皮。
不管怎么说,虽然样子简陋了点,这个东西到底是用铁做的,里面还衬着一层厚布,看样子就知道防护效果很不错,不像脸上的玩意——薄薄的两层细纱布,中间喷了一层古怪的药水,既闷气还没啥屁用!
他悄悄伸出手,想把脸上这层被领主大人叫作“口罩”的破布给扯下来一点,手刚一动,旁边的黑大个那老大的牛眼就瞪了过来。
小约翰整个人一僵,立马缩回了手,训练时挨的鞭子都让他跟狗似的练出毛病了!
算了,伟大的领主大人说了,“口罩”能防疫,比起小命来,稍微难受点又算得了什么?
都是那该死的塞尔丁畜生!
要不是它们非要千里迢迢地跑来威兰领肆虐,他一个堂堂的牛屎屯未来屯长,犯得着灰头土脸地待在奴隶出身的奥利黑大个手下,吃这份苦,受这份罪?!
虽然打心底里瞧不起奥利的出身,但想想自己能为领主担任探哨这样的重任,小约翰仍是忍不住暗自挺胸。
嘿嘿!等干掉那帮该死的塞尔丁混蛋,他要是能得到领主大人的赏识,说不定都能当上个小管事,那可比父亲当了一辈子的牛屎屯屯长强多了!
“嘿!别这么紧张,等敌人来再……等等!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小约翰抓抓烂麦草似的头发,疑惑地仰起头,使劲抽了抽鼻子。
“是苦修士!”奥利没回答他的话,嗡声嗡声地指着北方喊道。
奥利人高马大,眼神也极好,他话音未落,人已经蹬蹬跑出老远,去迎接那个摇摇晃晃奔赴而来的消瘦人影了。
小约翰顿时紧张起来,腾地站起身,四处远眺,生怕敌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要知道,这位苦修士来头可不小,据说人家还是圣殿山来的老爷,仰慕自家领主大人的伟大神术和圣宠,这才到威兰领这乡下地方来的。
偏偏他来到威兰领时,领主大人不在,这位莱因修士正赶上行政厅的招募,虽然他新来乍到根本不认识领主大人的“新字”,但是凭着修士的“正经”出身,再加上一个打十个的身手,他被毫无疑议地招募到了治安部。
听说这位苦修士行事古里古怪,不着华服,不吃美食,不骑牲畜,天天啃灰面包喝清水,居然连老爷们最爱的红酒都一滴不沾!天天除了干活学习就是诵经冥想。
要叫小约翰来说,这样还活着个什么劲儿?!
但是人家修士老爷就是牛,短短两个月都不到,人家硬是从一个新字不识,到了把领主大人政令倒背如流的水平。还把四则运算都算得滚瓜烂熟,一个屯的税赋人家掰掰手指就算得清清楚楚!
娘哎!这要不是因为修士是“外人”——不是城堡出身,管家都要和凶残的帕西姑娘打一架来决定这个能干好用的人才如何归属了。
然后,领主老爷回来了,新军也来了,塞尔丁畜生们进军的坏消息也传来了。
谁也没有功夫再斤斤计较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整个威兰领就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大牲口,为了抵御敌人,奋力奔忙起来。
最后,那位少言寡语又太过能干的苦修士莱因,志愿来到缺员严重的斥候队,干上了最艰苦而危险的探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