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觉得此举不妥。”杨野笑没穿朝服,一身黑袍劲装倚着桌案,看起来英姿勃发。
他磨了磨后槽牙,潇洒桀骜的五官透出不悦:“关在地牢里却不折磨他真是亏了,他也该为自己这么多年的盛气得到惩罚了,包括那乌烟瘴气的东厂,也该清除了。”
景邵唇角轻抿,其实想告诉杨野笑,谢殃并不在地牢里,而在自己的龙床上躺着。
江允柳好像看穿了景邵,暗蓝色的衣袍袖口被他随意一捋,露出了手腕,他捏了捏大拇指,露出了一个笑容,后者就与他对视上,朝他扔来了一个东西。
一块白玉扳指。
“朕觉得这是你的东西。”
明明笑着却掩藏不住深邃眉宇间的沟壑凌厉,他看起来不怒自威,似乎过了一段时间让他成长不少。
江允柳眯起了眼,笑容渐淡,眼神锐利,同样回击:“皇上真是英明,臣丢了好几天的东西居然被您找到了。”
“下次要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别再丢了被朕捡到。”景邵暗暗警告看了他一眼,眉目盛满了凌气,“再丢一次可就找不回来了。”
再跑到谢殃的手上,景邵就会把它扔了。
“这扳指也许也有自己的归处,下次再丢就不劳烦皇上亲自拾来了。”江允柳同样不甘示弱回击,他可不会轻易放弃。
杨野笑仍旧不懂他们之间的话题,只是视线触及这枚扳指,还是疑惑了片刻,“扳指丢了就丢了,找回来就好,我们现在聊的不是谢殃吗?”
江允柳闭上了眼充耳不闻,这皇上如果也要插一手就棘手了。
景邵转头看向杨野笑,墨瞳依旧深如潭渊,“谢殃的东厂还不急于一时,谢殃暗党势力一定会来救他,先围起来,择日再彻底清除。”
杨野笑不语,却默默领旨。
而被困在养心殿龙榻上的周棠吃好喝好,简单的绳子已经换成了坚固的铁锁链,分别将周棠的手脚铐住,一身衫服半阖,病骨恹恹倚靠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捏着珍贵的贡品吃食。
青丝湿润的贴在后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获此殊荣的宠妃。
宫娥太监们被皇帝命令不能看谢殃,因此他们都蒙上了眼睛摸索着服侍。
除了没自由以外,周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的比在东厂还滋润。
刚进门的景邵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嗅着空气中的甜腻冷香,下腹差点要再次唤醒。
风眸幽深目光巡视着周棠的背影,额头蒙上了层细汗,汹涌的欲望与仇恨翻涌而过,转瞬消失收敛干净。
“皇上回来了?”周棠斜眼看向门口俊美无俦的男人,隔着层层纱幔对他浅浅笑了笑,“是不是把我的人全杀了,现在来对我耀武扬威?”
不张口的谢殃看似冬雪里的寒月,但一开口,那刻薄的气质就显露出来了。
宫人们闻声通通退下,景邵一步一步朝周棠走去,骨骼大掌拨开了龙榻外的帷幔,后者衣肩半露,玉体暧昧靡靡,知晓了对方的心思后故意将衣领往下拉了拉,嘲讽十足。
“我知晓皇上为的就是这个”周棠掀开了衣衫,眼神冷了下来。
“你现在都不对朕称‘臣’了么?”景邵眼神随意掠过,从身后拿出了一盆白蔷放到一旁,没看周棠的表演。
东厂后院种满了白蔷,谢殃很喜欢这种花,也因此沈如郁会将毒下在里面。
但既然由景邵亲手拿进来,就意味着这花无毒。
“我哪还敢啊,不过是阶下囚。”周棠冷哼。
“朕将白蔷给你带来了。”景邵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抬掌摸了摸周棠的脸颊,手上的滑腻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对方却立刻扭头,撇开了景邵的手。
男人见手悬空,似乎有些无奈,“你不是最喜欢白蔷了吗。”
“喜不喜欢又怎样呢。”周棠神情恹恹,视线不由自主飘向含苞的白蔷,那白蔷沐浴着阳光,未被盛开的花瓣被照出了光泽,散出朦胧的光晕。
他似乎有些留恋,喃喃道:“在皇宫这花就盛开不了。”
再美的人都会枯萎,何况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