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这之前有谁和顾睿说, 有一天他会在商议时被个下人出面拒绝,顾睿必定只会一笑置之,估计还会觉得对方言行有趣,居然想得出这般离谱的天方夜谭。
结果这种怪事不仅有, 甚至还能落到他身上, 虽说顾睿已经不记得当初那个暗卫的样子,但只要听过方才的对话, 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反应过来, 感觉自己被愚弄了的顾睿彻底失去耐心, 脸色难看地像是要把人给拆吃入腹,
“神医这话什么意思,他区区一个暗卫, 说不愿意难道也能作数?”
顾睿怒不可遏, 实在无法理解眼下的状况,且不说他作为前任主人和柳栐言协谈, 其他人本就没有插嘴的资格,单凭王府在豢养死士上使用的各种规矩, 这个从他手里易主的暗卫也不该有胆子说出这种话才是。
没成想这人不仅敢说, 还连半点退缩反悔的意思都没有, 与暗卫该有的恪守大相径庭,反倒让顾睿觉得另有端倪, 他眼看二人气氛温馨, 举止亲昵,一副主仆情深的融洽模样,不仅心里隔应的不行, 还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毕竟他们的相处对于主仆而言实在是太不寻常, 顾睿不相信柳栐言当真会和一名护卫亲近至此, 也不曾往其它关系上想过,于是便认定是神医不肯轻易让他如愿,这才伙同下属故意作态,要用这种方法撂他的脸面。
顾睿越是细想,就越笃定那暗卫如此行事是因为主人授意,对柳栐言的做法自然更加怨愤,
“就算本王贸然前来有失礼数,可都已经不计较影卫冒犯之事了,先生何必还要再三为难,用这种方法来羞辱本王!”
要不是还记得皇室的身份和教养,顾睿差点都要无视体统,拍着桌子质问柳栐言了,
“再说本王又不是白白要人,神医要是愿意相让,本王自然会再转赠一名暗卫当做补偿,你又能有什么损失?”
“噢对,我都要忘了,您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柳栐言用指尖轻敲桌面,神情似是恍然大悟,他没有正面回应顾睿的问话,只朝着门外高声下令道,
“卯金,去把王爷的护卫带到这里来。”
虽有一墙之隔,但他话音刚落,卯金便依照吩咐落在门外,对着屋内凛声应是,柳栐言嘴角微弯,趁等待的空隙拍了拍柳承午的肩膀,
“别在这跪着了,自己找个位置坐着去。”
柳承午见主人并非玩笑,听自己说不愿就真的回绝了王爷的提议,这才得以放松下来一些,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昔日旧主。
说来也怪,他到主人身边的时日连一年更替都还没满,但再见到曾经以命相护的瑞宁王时,先前十余年的寒暑艰辛却好像变成了上一世的过往一样,柳承午默然起身,丝毫不好奇顾睿为何想要他返回王府,只对着柳栐言恭顺地低了低头,接着便回到主人身侧安静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