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看了宁景一眼,递给了后者一个眼神。
他们旁边都有官差持守,别的话不能说,只能含糊其辞,说着只有彼此才懂的话。
宁景微微一笑,齐鹤来这是向他示弱又示好,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依齐鹤来之意,他倒戈过来,帮宁景洗清污名,还隐有帮助宁景重回青山学院之意,那二人不如既往不咎,再为“同窗好友”。
至于罪名,则都让荆高义承担,与他齐鹤来无关,望宁景不要再追究。
这不就是,我帮了你,你就不能再怪我以前害你了?
齐鹤来巴巴等着宁景点头应允,然而宁景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甚至眼眸里还含了几分笑意。
这让齐鹤来摸不清楚他的态度,还有心再问,可是旁边的官差虎视眈眈,让他不好问的太过火,唯恐说错话被人逮住错漏。
没一会儿,休息时间就到了,齐鹤来也就迫不得已离开,走之前还隐晦的看了宁景一眼,祈求之中还带了一丝威胁之色。
宁景不在意的笑了笑,转过身去。
再审之时,荆高义仿佛认命了,眼神暗淡,神色萎靡,像是瞬间老了十来岁,发须都毛糙灰白了。
不管别人再说什么,他都一一认了,也将陷害宁景的事,完全担在了自己身上。
到此,案子就可告一段落。
本来,荆高义等人还有告宁景放狗伤人,现在也没力气和心情告了,他们都自顾不暇,再说,养狗咬人,最多判宁景赔点银钱,宁景这位景先生,会缺那三瓜两枣么?
现在,他们只想快点息事宁人,然后回学院,争取把这件事的惩罚和影响降到最低。
“既已认罪,此案本官会把明细记下送去青山学院,由学院再定夺如何惩处。”澹御道。
学院那边他管不到,但荆高义等人污蔑宁景,围堵望春楼门口,导致宁景名誉受损,望春楼生意被搅,却可做主,令荆高义等人进行赔偿。
至于金额,两边人可以进行商议,然后再定夺。
“还有事论否?若无,则退堂。”
场中安静,齐鹤来偷偷看了宁景一眼,见他老神在在的立在那处,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这让齐鹤来心中松了一口气,暗道宁景倒也算识趣,见好就收。
然而,两息过后,宁景忽然一抬头,道:“学生还有一事状告,告那齐鹤来胁迫学生,偷盗学生话本,逼迫学生不得上台说书,收其为徒,为他铺路!”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
“景先生竟然还被鹤先生胁迫了?他们不是师徒,不是知己好友么?”
“不是真的吧,我不信,鹤先生居然……”
“难怪景先生前段时间无缘无故不再登台,还把机会都让给了这鹤先生,这人一看就是没有登台过的野路子,一上来就占了望春楼最好的场次,拿着那般好的华夏话本,那话本应该是景先生自己想说的,却被这人抢去了。”
“是极是极,还有那个《葫芦兄弟找妈妈》,实不相瞒,某在望春楼中有相识之人,曾偷偷告诉某,景先生本来打算说这个话本,却不了了之了,后来鹤先生出现,第一个话本就是葫芦兄弟,莫非,他就是偷盗了景先生这个话本?”
“兄台,原来你也听说了这件事,实不相瞒我也略知一二,其实前些时候谣传过景先生话本被盗,那不是谣言,是真的。”
“我的天……”
堂上,齐鹤来目瞪口呆看着宁景,万万没想到,事情眼见要结束了,宁景来这一手。
而宁景却是看也不看他,伸手往袖中一摸,拿出三封书信,呈递给一旁的官差,口中道:“这是齐鹤来与学生身边一名亲近小童来往的书信,其中他数次催促小童偷盗话本,不乏还有驱使小童害学生之意。”
这三封信正是齐鹤来和冉书同来往书信,上面不仅是齐鹤来本人字迹,还有他的私印。
当时齐鹤来见冉书同写个信都不留姓名,小心翼翼,还心中讥笑过其太小心,为了显得自己的诚意和胆气,齐鹤来不仅留了名姓,还落了私印在上面。
他为了显得自己贴心,信中也没有提及冉书同名字半个字,自以为这尽显风度,能令冉书同折服,万万没想到,是留了个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