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得将这层不会再“褪去”的服装脱下,就如同曾经我脱下我的胞衣。
裁缝在何处?制革匠人何不拿起的裁皮刀?】
褪去不会再褪去的服装,如果按照书中所说,那应当是指所谓的“皮囊”,也就是他们的皮肤。
埃米特抬起自己的手,置于自己的眼前。
就如他对霍维尔所说的那般,他的皮肤完好,轮廓清晰,完全没有其他事物那般磨损碎裂的样子。
或许“破碎”才是正常的,正因为他一切太过于“完好”,所以才引得霍维尔产生了他还在生病的错觉。
那么,就像方块里那部分所说的那样,“褪去”这“服装”,是否能让自己变得“合群”一些呢?
埃米特不是很清楚,他只感觉自己意识清醒,逻辑也非常明晰。
虽然不解为何会以此作为标准,但他却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此时他用来证明自己已经恢复“健康”的最好办法让他自己也“破碎”起来。
既然皮囊也是不适的,眼下他亟需证据,那么就裁下一部分吧。
他的思绪好像被什么裹挟了,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着。
埃米特从床铺上摸索着爬了起来,又翻箱倒柜地寻找着自己房间里有没有刀或者剪子一类物品。
可惜的是,这里他也只是暂住了没几天,霍维尔当初收拾房间又收拾得足够干净,完全没有留下这类杂物。
他有些想出去找找,但又想到霍维尔那生气的语气,感觉还是自己先处理好再去见对方更好。不然反而可能是平白无故多遭几句念叨。
埃米特环视了一圈房间,开始寻找起可以作为替代的物品。
很快,他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钢笔。
那不是能够成为“刀”的物品,但好在它的笔尖是金属制的,也足够薄,能够作为不那么锋利的工具进行他想要进行的事情。
埃米特走到书桌前,将放置在那的钢笔拿了起来,握在了手里。
无法理解也没有关系,他很快就可以变得足够“正常”了。
霍维尔正在楼下厨房热着特意带回来的奶油浓汤,刚刚从锅里盛出来时便隐约听到了楼上翻箱倒柜的动静。
他当然知道埃米特的状态不太对劲。他所选定的学生眼下显然是陷入了某种癔症接触那些书籍物品常常容易产生的后果。
那些行为举止上不确定的危险和精神上的问题对他们来说很常见,但正是因为知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霍维尔才更加不敢太松懈。
他将食物放在柜台上,又关好楼下的门,防止埃米特待会可能突然冲撞开跑出去带来的其他后果。
确认楼下没什么问题,他这才到楼上去开了埃米特的房门。
然而他刚一打开门便愣在了原地。
房间内的身影测对着他坐在地毯上,艳红的血液如同是被钢笔描绘在格子地毯上的花纹,或点或蹭,沾得到处都是。始作俑者却对此视而不见,专心致志地在自己的腿上、胳膊上,用钢笔作刀划下一条条痕迹。
那理应并不锋利的笔尖在他手里却好像成了一把小刀,肆无忌惮地破开皮肤屏障,将自己作为可以随意切割的纸张,而血液就是颜料。
在听到声音后,对方愣了下,回头看向他笑了起来:“霍维尔先生?啊,您来得刚好,您看我现在这样算明白了吗?”
霍维尔说不出话,他看着人手里还拿着沾满血的钢笔,意识到自己将埃米特一个人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错误。
见人不说话,埃米特又放下钢笔,从旁边拿起一块莫约半个巴掌大,还带着不少血肉组织的物品。他急切地捧着自己的一部分站起来,送到霍维尔身前展示:“您看,我现在也是破碎开的了,这样是不是足够健康了?”
霍维尔僵硬地退后了半步,脑海中却忍不住回想起曾经他所侍奉的那位第一章 教主也曾有过类似的异常狂热。
和普通的信徒们陷入的癫狂不同,能有资格迈入“另一个世界”的人们疯得往往更偏执,也看上去最正常只要没有触及到某些点。
或许他的学生就是拥有资格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