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这件蓝衫特别漂亮,金莲刺绣,窄领收腰的设计将清瘦身段勾勒得更为纤薄,我见犹怜。南一皮肤本就生的白皙,穿上之后,更衬精雕玉琢,宛如一只柔软细腻的珍珠。
当时君渊正在处理事务,便见南一推门而入。男人一眼瞥过去,冷淡神情忽而怔了怔,虽未开口,却多看了他好几眼,那晚亲密时更是要了南一好几次,并且就这样狎昵的弄,不准脱衣服。
白玉纽扣,就这样被情动深重的男人扯坏了。
南一甚至还能想起君渊紧抿着唇角,暗欲涌动的凤眸,一只手控着他,一只手急切的暴力探索。
呼吸发烫。
没有一处不是凶的。
最终,衣服坏了,南一也再不敢穿,没想到白玉纽扣君渊还悄悄留着。
南一眼睫微颤,继续往下翻,又看到了很多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且每一样都与他有关。
他小时候用过的发带、佩过的香包、玩过的木雕……看着这些东西,回忆霎时如潮水般袭来,南一仿佛看见自己是怎么在君渊身边一天天长大。
然后,他摸到铁盒最深层,还有一截短短的宣纸。折痕很重,歪曲边缘已经泛黄,就像随手撕下的一张纸条而已。
南一已经隐约猜到是什么了,控制不住有些手抖。
那是很早很早以前,南一第一次陪君渊过生辰。当时他年纪尚轻,脾气骄纵,被君渊宠的无法无天,根本没有特意为男人准备礼物。
甚至,直到深夜时分,南一才知道那天是君渊的生辰。
“哥哥,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少年仰着脸,幼圆的眼瞳纯澈如水,声音甜糯。
“想要什么都给吗?”
男人起了心思逗他,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于南一唇边,似笑非笑的说:“可是,南南好像没有给我准备礼物。”
当时的南一两手空空,何况他全身上下那处不是君渊给予?
少年双颊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忽而又伸手在君渊的桌案前撕下一张纸条,说:“哥哥可以先许愿,写在上面,等我以后兑现。”
少年说的又真诚又乖,一张简单纸条,仿佛成了极为珍重的承诺。
沉默半刻。
君渊盯着南一泛红的眼尾,没有说话,反而又把人抱过来很凶的亲。后来,南一就不知道这张纸条去哪儿了,但他开始记得了君渊的生辰,每一年都会用心准备礼物。
南一没想到,他随手撕下、乱七八糟的纸条,君渊还留着,并且真的在上面许了愿。
君渊的字与人一样,笔力劲挺,端俊好看:希望,南南,永远陪伴哥哥。
……
永远陪伴?
心间那一根崩到极致的弦,终于,终于随着如潮的回忆,随着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轰然绷断!
毫无预兆的心痛覆没上来,南一痛得蜷缩身体,捂住心口,他,他感觉无法呼吸,视线迅速模糊。
隔着朦胧水光,他几乎有些自虐的又看了一遍这句话,大颗大颗泪珠滚落,晕湿纸张,模糊了周围一切。
南一想到了,也知道了君渊为什么要用最坚硬的铁盒装这些东西因为心魔发作之际,他不敢靠近南一,害怕伤害南一,为了保持理智,熬过难熬的痛苦,便靠着这些有关南一的东西,慢慢渡过。
君渊把铁盒放在密室,慰藉自己,却又极为爱惜,所以,特意挑选了最坚硬的铁盒。
所以。
当初南一问他要最重要之物,他毫不犹豫的拿出了铁盒。
因为在男人心里,有关南一,那便是最最在意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