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看上去似乎因为傅清蘅回宿舍住这件事挺高兴的,面上的表情都和煦了一些,嘴里说,“回来住挺好,早上能多睡一会儿,你这个年纪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会儿挺好的。”
说完这些,大爷似乎此时才发现和傅清蘅站在一起的周泽远,他当然认识这个每次都赶在宿舍开门和关门进出的男生,只是对这两人凑在一起有些好奇。
傅清蘅一语带过的道,“我舍友。”
这么说,大爷就明白了,他又仔细打量了下周泽远,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比那两个看着好。”
大爷嘴里在那两个,指的是梁浩轩和孙炳光。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眼中,像是周泽远一样努力、刻苦、爱学习的才是好孩子,傅清蘅和周泽远这样的孩子走在一起,才是大爷乐见其成的。
从大爷难掩嫌弃的口吻,不难听出他对梁浩轩和孙炳光的感官不是很好,但对此,傅清蘅也不想过多解释他和梁孙两人的关系,只是淡淡说了句,"之前说了,就是舍友而已。"
但显然大爷对傅清蘅这个托词不怎么相信,只是用饱含慈爱的眼光看了又看周泽远。
周泽远只好礼貌微笑。
好在傅清蘅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了,他主动接过大爷手里的脸盆,周泽远看他明显不打算这么快上去,便也顺手接过来大爷手里的暖水壶。
傅清蘅见状,瞅了周泽远一眼,后者被他这个眼神弄的心神一荡,但很快傅清蘅就收回了目光,对着嘴里一直念叨着不用不用的大爷道,“您不是要去水房洗漱么?门口经常溅出来那么多水,您手里还提这么多东西,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大爷最终还是接受了小辈们的好意,听到傅清蘅的话,却面露诧异道:“你上次不是买了块防滑垫铺那了么,有它在,摔不了。”
傅清蘅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自己拆了台,被噎了下。
周泽远难得看见傅清蘅吃瘪的样子,嘴角刚露出一抹笑,就被傅清蘅免费赠送了一记眼刀。
等周泽远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偏过头去,傅清蘅才再次开口道,“我上次给您买的药膏,你贴着感觉怎么样,感觉腰好点了么?”
说起这个,大爷就有话说了。
“我和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浪费钱,不要浪费钱,我这个是老毛病了,治不好了,干嘛花这个冤枉钱。”
大爷的苦口婆心,傅清蘅感受不到,他只捡着自己想听的话听,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哦,那就是不管用呗,”然后轻描淡写的来了句,“那待会儿我帮你扔了。”
这次被噎住嗓子的人成功换成了大爷。
大爷脸上露出纠结,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他是真怕这小混蛋说到做到,那么贵的东西扔了多可惜,半响儿才憋出一句,“也不是那么没用。”
不过大爷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于是傅清蘅干脆就装听不见。
还是周泽远看到大爷面露窘迫,善解人意的主动接过了话,他宽慰大爷道,“您甭在意这个,他钱多得是,怎么花都花不完的。”
傅清蘅闻言瞪了周泽远一眼,后者只是笑了笑,继续对大爷道,“您就安心收下这些,权当帮他忙了。”
大爷被周泽远夸张的语气逗笑,脸上带着笑,但嘴上依旧止不住的念叨,“这是什么话,这算帮得哪门子的忙呦?”
不过,显然老人对小辈儿的善意是受用的。
后面周泽远就没再插过话了,他也不忍心破坏如此温情的时刻。
在旁人眼中桀骜不驯的傅清蘅,在老人面前却乖巧的不像话,露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老人也没有将傅清蘅当做普通学生,面对傅清蘅的时候,更像是面对家里的小辈儿,话也就忍不住的多了起来。
面对老人的絮叨,大部分年轻人都会不耐烦,但傅清蘅却听的很认真。
其实老人说的无非是些“天气冷了,平时多穿点”,或者“勤喝着点水”,“少吃外面的垃圾食品”的话,但是这些再平常不过的话,傅清蘅却听得极其认真。
周泽远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就慢慢的走到了一旁。
十几分钟后,傅清蘅才从水房里走出来。
傅清蘅本来以为周泽远先上去了,没想到周泽远站在原地,靠近水房的走廊上的灯坏了,周泽远的脸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走近都没注意。
傅清蘅出来的时候,手插在兜里,对周泽远道,“想什么呢?走吧,待会儿熄灯了。”